她从怀中拉出那块祈天澈临死前,不,是昏迷前嘱咐她不能离身的玉佩,已经数不清多少次摸着上面的纹路了。
从上面的阴阳两极图案,她知道,她之所以后来再没有灵魂离身的现象,估计就是这块玉佩起的作用。
这个笨男人,就算要咽气也一定要强撑着看她安然才肯。
所以,只要对他好的东西,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要为他弄来。
不是只有他懂得为她付出的,她也可以。
※
两日后,有消息传来,有大批队伍在姑苏城二十里外驻扎。
怀瑾隐约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们等到现在才现身,目的极有可能就是让他们在姑苏城止步,不再往下。
在探子一次一次的传回消息后,他们确定了,那批队伍正是月朗国集结起来的散兵,约莫有五万人左右。
怀瑾知道,月朗帝成功被救走了,迟早还是要打上一场大战的。
只是,这一次,她怎么想都不安。
反之,先前他们以十万大军破敌军的五十万,士气高涨,认为接下来这一战的胜利有如探囊取物。
因为有一位诸葛般的娘娘在,他们根本无需担心会战败。
只是,他们嚣张的娘娘,从此不嚣张了,他们爱整人的娘娘从此不整人了,他们嗜吃的娘娘从此不再是嘴不离食了,他们那嘴边总挂着慵懒笑容的娘娘也不再笑了,要笑也只是敷衍的笑。
接连几日紧张的部署下来,很快,根据探子的消息,他们知道对方应该就在这几天开战了。
然而,就在分析敌情,敲定战略后,怀瑾再一次匆忙而去。
“娘娘这次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柳云修问肖媛。
肖媛看向他,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下一个镇的泥沼林。”斐然冷冷告知,相信他们都明白,那里面除了奇珍异药还有什么值得她这样拼。
“胡来!要到下一个镇,必须得经过敌人的关卡!不行!我得马上带兵去救她。”原本一直专心练兵的肖晋南一听到,厉声吼道。
“我相信娘娘有分寸的。”柳云修道。
“斐然,你说。”肖晋南瞪他一眼,还想不想娶他女儿了!不做人父就是不知道为人父的担心。
斐然直接扭头就走,意思已经很明显,也不赞成。
“媛儿,那是你姐姐,你说呢。”肖晋南把最后的面子寄托在二女儿身上。
肖媛看了眼柳云修,道,“我同意他的说法。”
肖晋南气结,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还没嫁呢,就已经这般向着那个男人了。
要是儿子肖默在,肯定同意他的做法,默儿那小子可是最疼燕儿这个妹妹了。
就是不知,他知道自个真正的妹妹已经不在了后,他将会如何。
唉!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这家最难念!
……
三日后的夜里,月朗国夜袭他们军营,损失惨重,但由于按照怀瑾的部署,岗哨放得及时,并无太大伤亡。
天才破晓,敌军的号角吹响,两国人马再次交战。
然而,这场战比想象中难打,敌人好像清楚他们所有战略及部署,也就是堪堪能抵挡得住,双方胶着不下,一打就是从破晓到天黑,连一口水都没得喝过。
无论是谁,都猜得出来了,对方对他们所有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有多少人,用的什么防守方式。
然而,更叫他们奇怪的是,对方好像有意要跟他们耗。
一天一夜,战火未熄。
翌日,硝烟弥漫在天空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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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的,农家小院,与战场相比,好像是两个世界,一个拼命厮杀,一个静谧幽远。
马车停在篱笆外,龙修轻轻推门而入,“楼主,该启程了。”
坐在圆桌旁挥毫的男人将写过的那叠宣纸用一张空白的掩住,缓缓抬起头,“去哪?”
龙飞愕住,箭步上前,“楼主,您忘了,今日就是五日之期!”
秋离枫手上的笔滑落在纸上,他惊然而起,满脸郑愕,“不是三日后吗?”
“楼主,昨日破晓之时就已经开战了。”龙飞提高音贝,目光落在桌上写过的那叠宣纸。
他掌风一扫,那叠纸翻飞开来,飘在上空。
每一张上面都写着‘怀瑾’二字,好像只要这样写,就能够将这个名字永远烙印在记忆深处,永不忘记似的。
听派去送信的人回来说,楼主状况不好,时常一个人恍惚,原来如此!
龙飞看着他的表情,已然明白,连日来的怀疑也得到了证实。
那玉佩,根本就是假的!
真正的,恐怕已经在太孙妃身上!
所以,不是肖燕的肖燕还能活着,不是巧合,也不是奇迹,而是楼主用自己换她活着。
“楼主,我去把玉佩拿回来!”龙飞说着,转身就走。
“站住!”秋离枫闪身上前拦下他,道,“玉佩再取回来也没用了。”
“那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龙飞愤愤不平,他不懂楼主何以为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走吧。”秋离枫没有解释,转身走出屋子。
“此事你已知晓,除了拿回玉佩,想怎么做都随你。”
龙飞跟在身后,听了这番话,不由得慢了脚步,然后坚定地道,“龙飞只知道,现在跟着的人是楼主你!”
已经走到马车前的秋离枫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他,沉吟半响,道,“我并不适合当一个主子,也不是一个好主子。”
“那是因为楼主从来没当自己是主子。”龙飞道。
这个楼主打一开始就不愿意接受楼主的位子,若不是因为太孙妃……
原来,早在那时,就注定了今日的局面。
早知如此,他倒宁可楼主没接下听风楼楼主的身份,从没下山,那样子,他还是他。
秋离枫没再说什么,迈步上了马车。
龙飞赶紧上前为他驾马车,缓缓而去。
……
李培盛刚入城,就被一个同样坐在马上的小泥人拦下了。
“别挡路!快让开!”李培盛怒斥,听说战况吃紧,他得赶紧过去看看。
然而,话音才落,一个小包袱朝他扔来,他忙伸手接住。
“马上带回去给璎珞!”
噗!
这声音真的彻底把他雷到了。
“娘娘,您作何把自己弄成这样?”全身上下都是泥,连脸上,头发,都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她坐在马上的气势却又不容人小觑了。
“快去!”怀瑾催促。
“可是……”李培盛看向战火硝烟的方向。
“你的职责是照顾你家爷,其他的少管!”怀瑾厉声道,而后调转马头,往战火的方向奔去。
李培盛目送那抹身影离去,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很沉重,真的很沉重。
这里面不用想也知道是世间罕见的奇药,娘娘拼了命地寻来,只为爷能多一分苏醒的机会。
爷若是知道,不知又该有多心疼了。
想着,他系好包袱绑在背上,调转马头,往来时路疾奔而回。
※
“战况如何?”怀瑾表明身份后,得到同意进入战区,人还没到跟前,便出声问。
听到这声音,正在按照布防图商量策略的柳云修和斐然震惊地回头。但看到
眼前这个浑身是泥,分不出真面目的女人后,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但更欣喜的是,她平安归来了。
“娘娘,对方好像清楚我们所有的一切,我怀疑,是否有细作。”柳云修道。
“听风楼。”站在烽火台上,怀瑾双手撑在栏杆,望着出现在敌军里的那辆马车,以及那抹缥缈绝尘的白,笃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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