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看向两边家属,以及满脸哀伤和沉痛的柳云修等人,最后目光落在棺材上。
“肖将军,老夫觉得有必要亲眼送令嫒一程。”苏敬要求。
肖晋南心里积压的怒火爆发,刷地一声,抽出佩剑,指向他,“你好好过你的田园生活不就行了,为何又涉足庙堂!是你逼死他们的!!”
想到那个已入土的男人,想到而今还不知道在哪为他四处寻找奇药的女儿,怎能不恨,不痛?
叫他们该如何告诉她,和她有半年约定的男人,失约了。
“先帝亲自召回的老夫,老夫也庆幸被召回了,不然这祈氏江山岂不落入外人之手?”苏敬昂首,面不改色。
“就是你这死不悔改的臭脾气,害死了我女儿和女婿!”肖晋南怒声大吼。
而苏敬这番维护皇家血统的话也是触怒了李培盛。
他上前一把夺过肖晋南手中的剑,更近地指着苏敬的脖子,“外人吗?你敢说若先帝还在,先帝会当我家爷是外人?爷和娘娘二人在战场抵御外敌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不派兵增援,反而下了无数道令牌召回肖家军!你根本就是想趁机让他们二人死在战场,好让你那个外甥孙名正言顺即位!”
李培盛此话一出,现场哗然,因为随着苏敬前来的朝中大臣也不少。于是,个个不由得抱持怀疑的目光看向苏敬。
苏敬依旧是一副无愧于天的表情,嗤笑,“是又如何?秋离枫本来就是皇家嫡孙,谁又能否认?老夫即便真的要助他登基,谁又敢说什么?”
李培盛一干人气,众人默。
是啊,秋离枫是皇家嫡孙,他家的爷之所以会变成而今这样,只因为不是皇家血脉!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就该怂恿爷先毁了这忘恩负义的朔夜国!
让这天下大乱,管谁去争王争霸,他们自在逍遥岂不更好。
可惜,太迟了。
爷这一生都受责任所累。
从他母妃的遗言到先帝的厚爱和厚望,无不一直压在他肩上,压在他心里,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结局。
真的替爷好不甘啊!
就在灵堂上剑拔弩张之时,一道凛冽沉稳的嗓音响起。
“秋离枫是皇家嫡孙,那本王这个皇子不是更有资格?”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燕王一身素色锦袍威风凛凛而来。
“王爷不是忙着在家含饴弄孙?”苏敬道,这燕王早在皇太孙身世彻底得到证实后,就不管朝政了,全都丢给他,哼!
“本王一对宝贝孙的双亲都被你折腾没了,本王哪还有那个闲情逸致。”燕王冷笑。
“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却还记得,王爷实际上与他们已毫无关系,那对孩子更非王爷之孙,即便皇太孙身份犹在,王爷也不过是个叔爷爷!”
“本王既然能收养了凌珑,再收养一个又如何?而且这个还不用教就已青出于蓝。”
大家都知,平日里凡事都喜息事宁人的燕王,这次来是彻底跟苏敬这老头杠上了。
“你……”
“苏大人不是嫌那孩子身份不够尊贵吗?本王就给他一个尊贵的身份,你又当如何?”燕王确实是被激怒了,在听到那孩子不治身亡后,又再接到可爱孙的娘亲也死了,整个人完全爆发,总觉得该做些什么,必须做些什么。
“王爷喜欢便好。”苏敬不与他多争,但还是想上前拈一炷香,却被肖晋南阻止。
“既然瞧不起人,又何须惺惺作态!本将军的女儿可受不起!”
苏敬拿出可调动全国兵马包括禁卫军的虎符,“肖晋南违抗朝廷之命,可视为叛军处置,但念在痛失爱女一事,解去将军之头衔,不追究其责;从今日起,肖家军解散,并入镇守京城的军营!”
听完后,肖晋南气得全身颤抖,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亲自将人扛起,摔出去。
“老子还不需要靠女儿的死来免刑!待丧事办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侮辱了老子!
”
苏敬一把老骨头被丢出将军府外,虽然有侍卫及时接住了他,但脸色还是被吓得不轻。
“你这人,还是改不掉你那硬脾气!”
“而你依旧永远只认为自己是对的!”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一个站在府门前,一个站在台阶下对骂。
最后,苏敬气呼呼而去,肖晋南气呼呼进府。
※
傍晚,乌云朵朵。
肖家出殡,将那名动一时的太孙妃以女儿之名葬入肖家墓地。
“爷,奴才派人查过,那个人也派人传来消息,均是说她已经死了。”
官道两旁的丛草隐蔽处,火云悄声道。
“我不信。”祈隽说着就要上前证实。
火云及时拉住他,“爷,苏敬已经亲眼证实了,还被肖晋南扔出将军府,而且,燕王也为此大发雷霆,扬言若苏敬扶持秋离枫上位,他便与之争夺,您说,若非真的,他们又岂会如此失去理智?”
“……”祈隽紧攥拳头,活的他得不到,就连死了也没法看最后一眼吗。
“还有,若非不是真的,又岂会大动家族坟地?又岂会迎其牌位入宗祠供奉?”
倘若是假的,他们不会冒大不忌,拿祖宗来开玩笑。
祈隽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缓缓站起身,目送出殡队伍渐行渐远。
也罢,死了,这下子他也能死心了吧?
他该高兴的,因为她最后连死都是葬在自家陵墓里,而非与那人同葬。
不管祈天澈死没死,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痛。
哈哈……这样也好,到最后,谁也得不到,就好比这江山!
阴柔俊美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
墓葬仪式结束,雨淅沥沥的下,树梢上皆是挂满了水珠,林中偶有乌鸦叫,,加上暮色渐深,整片山林中,更加阴森可怖。
刘氏撑着纸伞带着一把小铁锹返回,每走一步都怕得前后张望,但是为了……
想起陪着下葬的那些金银珠宝,刘氏就气。
那个莽夫居然把整个将军府值钱的都拿给那死丫头陪葬了!
她才不信那是肖晋南的主意,肖晋南只懂得打仗,哪会有这种心思,一定是那死丫头临死前交代的。
哼!她才不会这么便宜了那死丫头呢,死了的人还妄想跟活的人斗吗!
越想越气,想到那满棺材里的金银财宝,也没那么害怕了,壮起胆子大步往前走。
然而,就在她越发靠近的时候,突然猛地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刚起的新坟。
那朦胧又近黑夜的新坟前,好像有一道鬼影,忽隐忽现。
“啊!鬼啊!!”刘氏吓得立即扔了小铁锹,慌不择路地飞逃出这片阴森森的林子……
※
马车惬意地行驶在官道上,总算赶回了京城。
“楼主,都怪属下多事,害得一路上耽误了不少功夫。”马车外龙飞模样的怀瑾诚心道歉。
“无妨,日后行走江湖小心些。”秋离枫真心叮咛。
其实,他知道她所谓的多事,不过是她争取时间去取药材的借口。
本该在三日前就该回到了,却因为前方山路遭堵而改道,再是麻烦找上门,迫使他们不得不在某个地方多做停留。
她到哪都没忘记那个男人,一心一意的记挂着,而他只记挂着她。
“楼主,要回听风楼还是先进城?”怀瑾询问,语气中已经暴露了她的希望。
“先进城吧。”秋离枫毫不犹豫地给予答复,但是他忽然又忘了到城里应该去做什么?隐约记得,每次他去城里好像都是为了去看谁。
是谁呢?
若是龙飞在,他就知道了。
可惜,眼前这个,此龙飞非彼龙飞。
“是!”
怀瑾暗喜,瞄向旁边的包袱,更加归心似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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