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钦,凡事想周道了就行,顾竹轩不是好惹的,他手下七八千号黄包汉子啊。”
其实陆连奎也不是怕顾竹轩,但他确不想惹这个人,只是昨天的事让他太没面子了。
“奎哥,你放心吧,这事我保证会处理的妥妥当当,惹不出事的。”龙崇九笑答。
“那就好,也别弱了我们的势头,昨天姓顾的太不我面子了,那我先走,你处理吧。”
陆连奎走后,龙崇九暗笑,不拿你充当挡箭牌,我还真不好混呢,你躲了人躲不了名啊,哈。
再说龙崇九可不是真心要对付顾竹轩,顾竹轩虽是上海青帮成员,在闸北一带绝对是大头香,但这个人讲义气,重情义,虽不免染了黑道恶习,总得来说还是个过得去的人物,历史上他曾多次支持过地下工作,日伪期间更收容大群难民在天蟾戏院安顿。
龙崇九真正的目地是利用这次事件和他结交,至于他那个张狂的小弟无非是替他教育一下而已,省的日后更无法无天,在公共租界能和顾竹轩联手,再取代了陆连奎,那就算出头了。
……….
“顾爷,那个姓龙太嚣张了,刚才有兄弟们回报,福州路那边出动了大批巡捕,我们的兄弟们有七十多个给抓进了捕房,还有咱们外面现在有几百个陆连奎的人,看来真想和我们干。”
顾竹轩斜靠在太师椅上,一条腿搭在前面的桌面上,脸色阴沉着,他四十一二岁,相貌堂堂,威严无比,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悍气,不愧是黑道的大佬,果然气势非凡。
一身团花长衫,倒象个文静的生意人,这都是和杜月笙学的,短打扮他是不穿了,跌份儿。
“陆连奎这球根子又硬起来了?看来又人给他撑腰了,福宝,你说那龙崇九是个人物?”顾竹轩眯起眼睛瞧了眼坐在另一边许福宝,他不是容易冲动的人,这些年早把火气磨平了,现在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他第一考虑的还是自已的利益,别的都可以忍让。
“顾爷,我觉的这个人不简单,先不说他是个火暴脾气的莽夫,光是虞洽卿和租界里的洋人这两方面的因素我们总得考虑吧?姚曾谟这个人不是一般人能请的动的,他都肯卖姓龙的面子,顾爷,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姓龙的背后有硬人撑着?姚曾谟亲口说他的晋升是总办处长爱德华的提议,而且前两天英总领事馆的盛会姓龙的也是与会者之一啊。”
顾竹轩搔了搔头,沉吟半晌,才对一旁侍立的一个汉子道:“请夫人出来。”
工夫不大,顾夫人就来到了厅中,本来顾竹轩顾四爷的大本营在江北,自从包下了永安公司底层开了天蟾舞台后,他就把总部设在了这里,因为他本人也爱听戏。
顾夫人谢氏桂英,也是普通人家出身,不过她头脑聪慧,精打细算,可算是顾四爷的贤内助。
“竹轩,还是那档子事吗?都是金顺惹的祸,这次他回来你好好训训他。”
“嗯,我准备送他去天津上学,省的一天在这里给我惹事,早告诉他捕房的人不要惹,他真以为我这个哥哥一手遮天了,我们现在还不是在人家眼皮底下混日子吗。”
“竹轩,金顺是你小叔叔唯一的儿子,你也别太过份了,免得老人家伤了心。”
“夫人,姓龙的狮子大开口,看中我顾竹轩有钱了,在福州路上溜达的兄弟们也让抓了七十几个,看来他是吓不住的,我又失策了,你看这事怎么办?”顾竹轩一向对夫人很信服。
“你没硬来算你聪明,这姓龙的我看不是好惹的主儿,良太不是也给他打了吗?他是有心立威啊,偏偏我们撞了上去,我看这事还有的商量,你给他个台阶下,看他如何反应。”
“夫人的意思是摆席请他来坐坐?”顾竹轩眉头皱起道,以他的名望很少如此下做的。
顾夫人笑了笑道:“你呀,别觉的人家是小辈就以为自已丢了份儿,这年头儿讲的是实力,以我看,他要是来这事还真的有商量的余地,他要是拒绝,那也能说明他要和我们硬干了。”
顾竹轩一震,收腿坐了起来道:“夫人你以为他有这个胆子?姓顾真是那么好惹的吗?”
“竹轩,我怕这是个借口,租界的洋鬼子是不是要拿你开刀?要是那样他不过是个炮灰吧。”
“夫人英明啊,按理说不应该,洋鬼子们一向是以毒攻毒的,他们没有对付我们的道理。”
“此一时,彼一时,竹轩,陆连奎不也参和进来了吗?你让人在捕房门前闹事算是失策了。”
顾竹轩点点头,对许福宝道:“福宝,你再跑一趟,拿我的帖子去找姓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