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那种极致的哀伤迷漫在整个曲调之中,如江河呜咽。
一曲毕,候青域问:“这首曲子是……”
陈湘如轻叹一声,“世间最大的痛,莫过于骨肉分离,这首曲子就叫《骨肉离》。”
前世她病倒的时候,回思过往,越发能体觉到其间的辛酸与痛楚,这首曲子原是前世的她所做,近来她又经过了一番细琢罢了。
两世的记忆,两世为人,不一样的人生态度,却让她拥有了两世累积的才华,上苍对人是公平的,没能给她一个体面而光鲜的出身,却赏赐她一身过人的才学。
靠山王世子对杨韫道:“杨先生,我们二人对奕一盘如何?”
杨韫微微笑道:“听金兄所言,陈姑娘的棋艺不俗,还请陈姑娘先。”
令她弹曲儿,现下又要对奕。
陈湘如起身,深深一拜,“恭敬不如从命。”令绿柳取了棋盘来。
杨韫与陈湘如相对而坐,交换眼神,各自下棋,彼此都下得轻松,陈湘如的棋艺虽好,但与杨韫相比,悬殊太大,只是陈湘如似在观察他的棋路风格,待第二盘时,竟也学会了杨韫的法子,如此学习摸索的法子,能在一盘之后就学会,当真让人惊诧。
很快,两厢对峙,陈湘如眼瞧着又要输了,她微锁眉宇,久久地凝视着棋盘,收回了纤手,不慌不急,似在思索如何应对。
候青域摇头轻叹。
涂三公子低声道:“输定了!胜败已定。”
陈湘如果决落子。
涂三公子有些气急,“你怎能下这里,这不是送上去被吃么。”
又是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们却不晓得,这是陈湘如最擅长的一招棋路,就似前世的她纵横商场,用的也是这个法子,好几回步入险些,却也能化险为夷,但她故去后,陈家的后人却没了这等本事。
十余子后,棋盘上的棋子突地活了,竟步步紧逼杨韫,陈湘如的棋风一改早前的温吞,变得犀厉而强势起来,杨韫轻叹一声。
陈湘如轻声道:“谢杨公子承让。”
面前这个女子年纪不大,棋艺不俗,好生厉害,居然在第二局时以半子险胜杨韫。
靠山王世子轻喝一声:“陈姑娘,我们对奕。”
“世子爷,请!”
各执棋子,相对而坐。
靠山王世子的棋艺,陈湘如虽没有绝胜的把握,倒也是下得轻松自如,二人的棋艺相差不大,反是杨韫的棋路风格多变,她下得很是吃力。
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女子,只可惜出身风尘,若是大家闺秀,他一定前往求娶,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性子,又拥有此等的才学……
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是她的出身。
靠山王世子不由得在心下感叹,而杨韫却似拿定了什么主意。
几盘棋后,夜已深,不知不觉间就到四更,又近了五更……
最后,天边传来了鸡鸣声。
四人谁也不曾入睡,或是杨韫与靠山王世子对奕,或是陈湘如与候青域对奕,偶尔陈湘如便立在一侧看棋,暗自捉磨着杨韫的棋路风格,很多变,杨韫是个难得一见的谋士,不愧这小诸葛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