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主任就很轻蔑的一笑说:“问题不大吧,尉迟副书记能有多大的实力,庄峰还是有点基础的,只要我们坚持上面的意图,帮一帮庄市长,可能选举能过。”
冀良青就笑笑,不动声色的说:“我们为什么要帮他?”
这个何副主任和政协的黄主任就一下把头抬了起来,有点紧张的看着冀良青,何副主任嘴唇蠕动了一下,嗫嚅的说:“冀书记的意思。。。。。。。”
冀良青哈哈大笑,说:“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希望一切都自自然然的,我们不应该强加给代表一些个人的想法,对不对,代表们应该是独立的,让他们按自己的判断去投票,这才是公正,对不对。”
两个老头都眯起了眼睛,他们需要好好的品味一下冀良青的话。
任雨泽也才明白了,今天这个酒原来就是为此事而喝,只是任雨泽还有一点不够清楚,这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自己叫过来?
他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冀良青一眼,冀良青马上就看出了任雨泽的意思,他笑着对任雨泽说:“雨泽啊,我知道你和尉迟副书记心里是有点疙瘩的,不过这次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团结起来。”
“团结起来?”任雨泽在嘴里咀嚼着冀良青的话。
“是的,必须要团结,庄峰在基层还是很有点人缘的。”说完这些,冀良青就用如刀的眼神锁定了任雨泽。
他相信,任雨泽是能听出他的话意的,不错,庄峰在基层确实很有实力,如果没有冀良青,没有任雨泽等人得多股势力协作,就凭尉迟副书记自己的实力,肯定是难以取胜。
那么今天冀良青叫任雨泽来,也就是明确的要让任雨泽也表态一下,他手下的那些人必须在这次选举中站到尉迟副书记和自己这一面。
任雨泽就沉默了,他厌恶这样的阴谋诡计,虽然任雨泽从来都不喜欢庄峰,但他还是不想参与到这个阴谋中来,而且就算庄峰真的下去了,让尉迟副书记到政府这面主持工作,自己也未必就能轻松多少,何况这样重大的一个政治问题,会不会引火烧身呢?
任雨泽沉默着,许久都没有回答冀良青的话。
冀良青一直都是眼若深潭般的注视着任雨泽,连那两个主任也被这样的一种气氛吓醒了酒,他们呆呆的看看冀良青,再看看任雨泽,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冀良青慢慢的收回了自己咄咄逼人的眼光,轻轻的端起了酒杯,也不去喝它,只是在手中把玩着,说:“你在担心会和尉迟同志不好相处吗?其实大可放心,真要是那样,肯定你就和我配合工作,到这面来了。”
冀良青放出了一个充满诱惑的诱饵,但很快的,他又放出了另外一个威胁:“尉迟同志这个人的脾气你也知道,万一他把气撒在了你的身上,最后会影响到你的选举啊。”
任雨泽心中恨恨的说了一句:卑鄙。
但他不得不认真考虑冀良青这个提议了,这绝不是冀良青虚张声势的恐吓,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作为冀良青这样的人,他今天叫自己来,肯定就是早就有了一整套的计划,自己真的忤逆了他,难保他不会和尉迟副书记联手先弄掉自己,对他们来说,弄掉自己比弄掉一个庄峰更轻松许多。
任雨泽依然在犹豫,看来自己所有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势力在这次大搏杀中却要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了,自己投向冀良青他们,那就肯定能毫无悬念的干掉庄峰。
自己要是帮着庄峰,那就能挫败冀良青和尉迟副书记的联盟,自己的选择现在就显得尤为重要。
几双眼睛都一起看着任雨泽,冀良青眼中刚刚收敛起来的锋芒又变得浓郁起来了,这个任雨泽真的就如此难以驾驭吧?自己不拿出雷霆手段,只怕这小子很难驯服。
冀良青眼中的杀气也炙热起来了,他抬起了手,刚要说话,任雨泽却抢在了他的前面。
“冀书记,你能确定吗?”
冀良青愣了一下,渐渐的,他就露出了笑容,任雨泽已经做出了选择了,那就可以了,他说:“当然,我确定不会有什么麻烦。”
任雨泽长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也不招呼别人,一口就干了,说:“那行,我以书记你的马首是瞻。”
任雨泽的话一出来,整个包间的气氛就一下松弛了,何副主任,黄主任,包括冀良青都一起端起了酒杯,对他们来说,新屏市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谁又能和这样强大的阵营较劲呢?
庄峰不能,他必须失败。
离开酒楼的时候,任雨泽没有坐冀良青的车,他希望一个人走走,天空变黑,大地开始沉沉入睡了,任雨泽心中有太多的思绪在飘荡着,夜色是那样的迷人,天上一颗颗宝石似的星星闪闪发光,神秘的眨了眨它那迷人的眼睛,清幽的月光,闪闪的星光,灿烂的灯光显得是那样的耀眼,夜的美,夜的色,夜的幽,夜的甜.让任雨泽如痴如醉,但他更清楚的知道,新屏市这块一直被权利和阴谋浇灌的土地上,又讲发生一次惨烈的权斗,谁会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者呢?任雨泽不知道,他还没有看清。。。。。。
按照有关法律规定,一个省,市,县的主要领导是必须通过人大全体会议的选举才能产生,也就是说,没有通过选举的,就像现在庄峰和任雨泽,他们目前只能算是代理的市长和常务副市长,文件说,这是广大人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具体体现。
这种选举是一项政策性强,程序繁杂的工作,但也不是没有其规律性,也不是破天荒第一次,基本上,上面提名的人选,很少会出现意外的,当然了,按照规定,市长并不是一个候选人,一般还要在找一个来陪选,当然谁都知道这个陪选的人只是一个摆设,没有人会为这个陪选的人投票的,按照以往的惯例,几乎上面提议当选的人总会毫无新意的满票通过。
而今年的两会会不会这样呢?没有谁敢打保票的,因为两会刚刚开始,在下面已经有了一种风起云动的激流,更要命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市长陪选人冀良青选定了尉迟副书记,这就让一种危险的气息开始蔓延起来。
当然,在历次选举中已经磨砺出一大批经验丰富的奄骨干,冀良青和庄峰只要把他们调动起来,分配好任务,一步一步实施,这项工作的进展还是有条不紊的。
相对复杂的是人民代表的确定,虽然,人大常委会圈定了名单,但是,各选区的选民会不会把圈定的代表选上来呢?这是一个头痛的问题,然而,办法总比困难多,于是,圈定的人民代表就要分为几个层次,一种是必选代表,比如,在人大常委会工作的有关人员,这些人如果不是人民代表,你怎么在人大工作,你怎么能代表人民行使权利?一种是次要选入的代表,一种是可选入也可以更换的代表。
因此,技巧地把这三类人放到各个不同的选区进行选举。
全市根据人口的分布,分为无数个选区,这些选区中,有相当部分是比较配合的,或者说,是比较听指挥的,比如按部门单位划定的选区,就把那些必选的代表放到这些选区进行选举,把一些次要的代表放到他出生地的选区进行选举,把那些可更换的代表放进那些多次换届选举证明较复杂、难控制的选区进行选举。
这样,选举出来的人民代表基本上还是让人大常委会满意的,也就是市委市政府满意的。这种选代表的工作历时最长,在两会召开前就要完成,结果出来后,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刚开始的几天会议是没有什么新意的,不过都是各位领导的讲话,分组讨论,提建议,谈看法,搞的像模像样,跟真的一样,不过开过几次这样的会之后,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这都是闲的,不要看会上很认真,很激烈的样子,每一个建议都会反复研讨,商议,有的建议还会见报讨论,但等会议结束之后,自还要来条什么新闻,像车震门啊,偷窥狂啊,妻子巧斗小三等等吧,这就很快的冲淡了他们的那些提议了,再也没人去关注,再也没人把那当成一回事了。
所以大家就是认认真真的务虚。
在此期间,任雨泽也不断的接到很多电话,就像现在他正在接的一个电话一样,电话是大宇县张广明打来的,他其实就在楼上的另外一个会议室分组讨论,按说只需要几步路就能见到任雨泽,但他还是通过电话的形式。
张广明说:“任市长,你方便讲话吗?”
任雨泽就站起来,对正在讨论的工业和城建小组的负责的两个局长点点头,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说:“嗯,我出来了,有什么事情啊。”
张广明就说:“任市长,我们组今天感觉不对劲啊,下面好像在串联。”
“奥,知道他们什么意图吗?”
张广明说:“详细的不知道,但大概的好像是准备在明天选举市长的时候,让庄峰。。。。。。”
“嗯,嗯,不用说了,我这面好像也有这个动向。”
“那任市长你看我们准备应对。”张广明话说的很直白,几乎表明了自己已经和任雨泽是一个团队一样。
任雨泽却有点犹豫起来,这样的电话和谈话已经不是张广明这一个人,两个人了,几乎自己在新屏市的嫡系们都很关注这个问题,他们都通过各种途径在探寻着自己的想法。
但任雨泽却没有给任何一个人有过明确的指示,虽然就在不久前,冀良青亲自召见过任雨泽,让任雨泽做出一个明确的选择,在当时,任雨泽也做出了自己的回答,说可以配合冀良青和尉迟副书记,动用自己的势力,把庄峰选下来。
但那只不过是任雨泽当时一种逼不得已的回答,实际上任雨泽并没有彻底的想好这件事情,他无法断定庄峰的实力到底有多大,更无法保证这样的串联不会被上级察觉,所以他要很谨慎的处理之间棘手的事情。
就在今天开会的时候,任雨泽思考之后,做出了一个保守的决定,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把这个决定告诉张广明了:“嗯,张书记啊,我看你是误会了,什么应对不应对的,我们就按良心来投票吧,当然了,假如真的看不准,哪怕仔细考虑后投弃权票也比违反政策好吧。”
张广明就明白了任雨泽的意思了,不错,看来任雨泽并没有最后确定,他还要再看看,再想想。
挂上了电话,任雨泽没有返回会议室,既然自己做出了一个决定,就应该让这个决定传播出去,所以他找到了正在十多个会议组来回奔波,协调的王稼祥。
两人在政府大楼的过道上,王稼祥看着任雨泽凝重的神情,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指示,但现在是非常时刻,所以王稼祥也很谨慎的保持着警惕,说:“有什么事情吗?任市长?”
任雨泽点点头:“嗯,有烟吗?来一根。”
王稼祥给任雨泽发了一直烟,又帮他点上,任雨泽抽了一口说:“这两天很多同志给我打电话啊,都在反应这次选举可能会不太正常。”
王稼祥也说:“是啊,我也正想问一下,明天怎么办?”
“稼祥啊,现在的形势很乱啊,但有句老话叫着以不变应万变,不到最后不做选择,明白吗?”
王稼祥略一思索,就理解了任雨泽的意识,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好吧,不要让他们再来烦我了。”任雨泽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稼祥,就叼着烟离开,回到自己的讨论小组了。
王稼祥看着任雨泽离去的背影,默默的掏出了电话,把任雨泽这个最新的决定很快就播到了那些可靠的,需要知道的人的耳朵里了。
第二天的代表大会如期进行,议程也在顺利推进,冀良青参考以往的作法,安排这天下午会议的主要议程是市长的选举,也就是说,到这天下午为止,本市的新市长就会名正言顺的登上新屏市这块政治舞台。
会场上,座位的层次就分得很清楚了,本届市委委员坐在会场上面的主席台,主席台下面的坐位席分左右两块,都是代表们,中间一个通道,而庄峰和尉迟副书记因为都是被选举的人,所以他们没有坐在台上,庄峰坐在面对主席台右边那个位,尉迟副书记坐在左边那个位,两人隔着通道,有点跟现实相符,两人貌似隔着一道鸿沟。
像各市一样,新屏市有四个正厅级领导职务,却只有三位正厅级领导,因为,冀良青既是市委书记,又兼任人大主任,因此,按职务排位,冀良青左边坐着市政协黄主席,人大的何副主任却坐在黄主席的坐身边,任雨泽坐在冀良青的右面。
期间,常就见他们两人吱吱喳喳地说点什么,倒让人感觉到冀良青与任雨泽更显亲热得多。
主席台上还坐着两个人,主持这天下午的两次选举议程,一个是新屏市的组织部长,一位是省组织部派下来监督选举的一个领导,大家和他并不熟悉,但那是省委组织部委派下来的领导,让冀良青很有些不满,因为,那人只是省委组织部干部处的一个处长,自己却还要客客气气的不断招呼好他。
想想上面也太不重视新屏市了,怎么也得派个副部长过来助助阵吧?
刚才当冀良青和那处长握手时,处长自己似乎也觉得心虚,连说部长们都开会了,说今天省常委的组织部谢部长召集所有副部长开会研究工作。
冀良青心里想,研究什么工作?再重要也没下面选举重要吧?新屏市的两会是一个星期前就定的,你组织部内部会议就不能推迟一天或提前一天开吗?冀良青是希望这次能来个大一点的,级别高的领导,这他是有自己的计划和想法的,所以看着那个坐在这样的主席台上的处长,冀良青暗自摇下头,那处长显得嫩了,腰杆也直不起来,倒是新屏市的组织部长压住了局面,选举才一个程序一个程序地往下推进。
选举市长的议程基本一致,先由市人大的委员们选出监票员若干名、唱票员若干名,然后便由监票员清点人数,人数非常齐,百分之百的到会率,于是,便发放选票。选票上共有二人名单,一个是庄峰,一个是尉迟副书记,显然,尉迟副书记是要做差额落选的,要选哪一位?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了,说得难听一点,那位将要差额落选的人只是走走过场,来陪选的。
选票发下去后,一直都很沉重的气氛活跃了一阵。 有人交头接耳。有人走动去添茶倒水。有人甚至说,自己的笔写不出水了。
任雨泽其实心中也是很紧张的,他密切的关注着现场的气氛和任何一点点微妙的变化,小心的摊开选票,在要选的人员名单上方画圈圈。
作者题外话:谢谢昨天的几位读者朋友给予的大力打赏,感谢128***,ygjszddb.**,longgangde,9***等等人的支持,因为名字太多,我就不一一写出来了,总之很感谢你们,特别是138***80069这位朋友,让我激动了很长时间啊,呵呵呵,谢谢你们的支持,希望大家在此看的舒心,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