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一会,冀良青停住了酒杯,说:“今天大家喝的差不多了吧,我也说一下最近几天工作的安排,我想啊,这几天到下面的县区走走,我也是好久都没有下面去看望一下基层的同志们了。<最快更新请到>这次去看看,家里面的事情就请尉迟书记多照看一下了。”
大家一听这话,心里都明白了冀良青的心意,此刻的冀良青已经站在了全局高度来考虑以后新屏市的工作了,他要像一个君王一样开始对自己的领地巡视,查看,这也昭示了冀良青在未来的新屏市一展雄姿的远大理想。
无疑的,这就是冀良青要在今天传达给大家的一个信息,他要让这些人明白一个道理,新屏市的天永远都是他的天。
而其他的人也都满怀敬仰的看着他,几年前的冀良青再一次回来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冀良青几乎都在奔忙着,他查看了一个又一个地方,也和每一个地方的主管领导做了亲切的交谈,他鼓励他们,他教导他们,他认真的指出他们不足之处,还耐心的听取他们的想法和要求,并给予承诺和解决。
这让冀良青在下面获得了一次普遍的赞誉和认同,冀良青在基层的形象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过去的冀良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严厉,冷峻,他不苟言笑,他从来给人的感觉都是高高在上而且不可违逆,更不可能平易近人。
仿佛这两年的沉寂让他脱胎换骨,得到了一个升华,这其实也难怪,只有在饱受过危机以后的他,才能体会到权利的珍贵。
今天冀良青带着三部车和新屏市电视台的摄影记者们,一起到了大宇县,他之所以把大宇县放到最后一家视察,他也是有很深的意义的,这个地方不管是庄峰时代,还是任雨泽时代,这个县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他一次,所以这几年中,冀良青从来都没有主动踏进过大宇县。
而今天,他却以一个胜利者和征服者的面目来到了这里,他要亲眼看看这个和自己一直无缘的土地,是否依旧让自己淡漠。
没有,绝对没有,今天的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隆重的接待,刚刚踏进了大宇县的地届,就看到了路边停放很多辆小车,在小车的旁边,恭恭敬敬的垂首站立着张光明和大宇县十多二十个主要领导,就连凤梦涵也是恭敬的站在张光明的身边,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显然,凤梦涵的心里是愁绪万千的,因为她就在刚才还给任雨泽打过电话,还听到任雨泽强作欢笑的声音。
冀良青下车挨个的和他们都握手,应答着他们殷勤的问候,这个时候,冀良青却看到了张光明眼中闪烁着一种焦虑和渴求,是的,绝不会错,以冀良青的眼光,就算比这更加微妙的情绪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冀良青心中暗自好笑,他知道张光明在忧愁什么,也明白现在的形式对自己多么的有利,人啊人,不怕你再有个性,现实都会磨灭掉你心中的那份狂热和坚韧的,你张光明也不例外啊,任雨泽的倒下,会让你惶惶恐恐,因为你怕接下来我对你展开的打击和清理,因为你过去跟任雨泽太紧,你自己都在担心自己的未来。
张光明有点紧张的问候:“欢迎冀书记到大宇县来视察,我代表县委和政府的所有领导,也代表大宇县所有百姓,对冀书记你的到来表示诚挚的欢迎。”
冀良青微微一笑,拍了拍张光明有点冰凉的手,说:“谢谢张书记啊,我也谈不上检查工作,就是来看看大家。”
张光明连说:“冀书记客气了,你能来亲自指导我们的工作,真是很荣幸。”
张光明不能不这样紧张,在这次冀良青对整个新屏市的巡视中,大宇县放到了最后一个,这实际上已经让张光明感到惴惴不安了,不管从大宇县在新屏市的名次,大小,经济状况,以及整个排名地位,地理环境来讲,这次冀良青的视察怎么也不能就把大宇县放到最后一个,前些天冀良青从大宇县还路过了一次,他都没有停车,这也说明了一些问题了。
冀良青任然没有忘怀掉自己和小魏抢夺县委书记的那段纠葛,他更忘不掉自己是任雨泽的铁杆羽翼,任雨泽彻彻底底的到了,冀良青又怎么能放掉自己,自己刚刚想要一展抱负,刚刚获得了对大宇县的控制和管理,却又将要一下子从顶点跌落下来了。
冀良青哈哈大笑,说:“张光明啊张光明,你这样会捧杀我的。”
冀良青放开了张光明的手,凤梦涵就赶忙伸出手来,说:“欢迎书记到来。”
冀良青点点头,对这个凤梦涵,他是有另外的一种心态的,这个人算起来也跟的任雨泽很紧,但自己绝对要区别对待,因为凤梦涵的老爹可是自己的战友,从这一点上来讲,总好像有一种不同于一般人的感情在,所以自己是可以原谅凤梦涵的,只要以后她跟上自己的步点,一切都可以重来。
不过回过头来想一想,任雨泽倒了,凤梦涵不跟上自己,她还能做什么呢?何况还是个女孩子,这样的人一点都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
冀良青只是轻轻的握了一下凤梦涵的手,说:“不要太辛苦了,多回家看看你爹。”
凤梦涵点点头,她也不想,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凤梦涵的心情最近一直都很压抑,任雨泽让她有太多的牵挂,但现在自己反而在任雨泽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无法给与他一点点的安慰,自己想回去看他,想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忘记一切,但他不上班,每天都在家里窝着,自己却怕到他家里去。
现在冀良青有来了,这显然就是来宣誓主权和胜利的,自己还必须讨好和应付他,因为除此之外,自己实在也不能做其他的什么。
冀良青点点头,就着另外一个县上把自己送过地界的干部摆摆手说:“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给你们说的话都要记住了,好好干,争取年底我为你们开庆功大会。”
那些个领导都低头哈腰的一面后退,一面招着手,很有一副不忍离去的模样。
这面冀良青等人都重新的坐上了车,上车的时候,冀良青特意的对凤梦涵说:“凤县长,你坐过来吧。”
凤梦涵犹豫一下,还是在众人嫉妒的眼光中坐上了冀良青的01号小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一路往大宇县的县城而去。
到了大宇的县城,冀良青发现大宇县的县城早就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所有的摊位也都整整齐齐,就连街头巷尾也悬挂起了欢迎检查的大幅标语,整个大宇县城就像过年一样,这让冀良青不禁苦笑一声,对凤梦涵说:“梦涵啊,这可是有点过了,是不是你的主意啊?”
凤梦涵脸一红,说:“我不敢贪功,这是张书记亲手抓的。”
在前天接到冀良青要来的消息后,在县委工作会议上,张光明就提出了这个设想,他说一定要把这次的接待搞的轰轰烈烈的,让冀书记牢牢的记住大宇县的不同之处,当时凤梦涵是有点不以为然的,大宇县也不是第一次接待上级领导的检查了,过去任雨泽也来过几次的,你张光明为什么就没有郑重其事的搞一下,这次不就是任雨泽到了,你心里担心吗?为了你一个人的担心,让整个大宇县跟着你折腾,有意思吗?
但凤梦涵的这句话却让冀良青眼皮跳动了几下,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嘴里‘嗯’了一声,心中一动,如此说来,这个张光明现在已经是惶惶不可终日了?要是这样的话,或许自己应该改变一次策略了。
凤梦涵看着冀良青沉吟不语的样子,就问了一句:“冀书记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妥?”
冀良青摇摇头说:“没有,都很好,对了梦涵啊,在大宇县还都习惯吗?”
凤梦涵说:“还成,刚来的时候有点手足无措的,现在慢慢的也适应了。”
“好啊,好啊,这就好啊,上次关于你到大宇县的问题,我还和任雨泽意见有过分歧,说真的,我可不想让你下来吃苦啊,一个女孩子,不需要这样的打拼,将来好好的找个老公,做个贤妻良母就罢了,唉,你该不会还对我有意见吧?”
“怎么会呢?我理解冀书记对我的关爱之心,不过我可是不同意书记你的这个观点,现在男女平等,不能说女人就应该怎么怎么样。”
冀良青一愣,哈哈的大笑起来,说:“看来我错了啊,这下到基层没多少天,你是作风泼辣了,好,赶明儿个我就调你到妇联去,专门维护妇女权益,怎么样?”
凤梦涵也就笑了,面子上是在笑,可是冀良青那个让她做贤妻良母的话还是让她的心再一次的抽搐了一下,自己能做到那一步吗?恐怕很难了,任雨泽在自己的心里和身理上已经埋下了不可遗忘的种子,每当想到自己的未来和生活,自己总会把它和任雨泽连在一起,也不知道现在的任雨泽在做什么,他是不是还在痛苦?他身边有没有人在安慰他,劝导他,陪着他呢?自己多希望能够让她快乐起来啊。
任雨泽快乐吗?一点都不快乐,最近这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他每天都在家里呆着,他不想接受别人的邀请,就算是王稼祥,武平等人的邀请,他都婉言拒绝了,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很危险了,这些人在这个时候任然不去回避的接近自己,他们不过是因为一种情感和义气,他们不愿意自己感受到门前冷落鞍马稀的落寞,但自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牵连和危害到他们呢?
自己假如离开了新屏市,自己假如收到处分或者更为严重的惩罚,他们却还要在新屏市里生活,工作,为了自己短暂的开心而让他们在以后受到冀良青更大的打击和排挤值得吗?当然不值得,所以不管这些人说什么,也不管他们使用起什么软硬兼施,威胁利诱的办法,任雨泽就是不出去,不出去就是不出去,他们也无可奈何。
任雨泽这一周里几乎就成了家庭主妇,江可蕊每天还要上班,这带孩子,做饭什么的任雨泽都积极参与进来,当然了,老爹老妈是不会让任雨泽一个人忙的,再说了,指望他做出来的饭菜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下去的,可是他总是没有闲着。
小雨到是很高兴,这小子一岁多了,牙也长了不少,闲着无事就在任雨泽的胳膊上磨牙,那劲挺大的,一点就不像自己咬妈妈的时候那样,每次咬妈妈,都会收到呵斥,但咬老爹,情况很好,他再疼也不会说什么,就像木头人一样,随便可以可劲的在他身上磨牙。
任雨泽不是不知道疼,但他觉得自己现在也只有这样的一个作用了,他无法上班,无法去发号施令,每天他都在想着办公室里的事情,他还想着已经干的红红火火的建材市场,想着已经暂停的,也很萧瑟的飞燕湖影视城项目,他能不心急,能不心焦吗?
萧博瀚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他在新屏市的项目也因为突然的失去了主管人员而陷入停摆状态,有一天在一个下午,任雨泽坐上了江可蕊的小车,说出去兜兜风,但后来他还是让江可蕊把车开到了飞燕湖影视城的工地上,他看着那些残垣断壁,看着那挖的坑坑洼洼的地段,看着好多民工无所事事的在飞燕湖的荒野上闲逛着,任雨泽的心如刀绞,这是萧博瀚的项目,但包含了更多任雨泽的心血和希望。
任雨泽一下子就恍然回到了影视城签约和开业典礼上,那样的壮观繁华的场景,却在今天变得如此萧瑟,荒凉。任雨泽想到了红楼梦中的好了歌: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他的眼框中感到了一点湿润,他别过头去,怕江可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还好,江可蕊没有发现自己,任雨泽低下头说:“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江可蕊点点头,说:“回吧,我眼睛都有点让风吹的难受了。”说着她自己檫起了眼睛。
任雨泽也在这个时候赶忙擦了一下自己将要落泪的眼睛说:“是啊,是啊,我也是呢。”
江可蕊异常心疼的看了任雨泽一眼,忙转过脸去,挽着他的胳膊,说:“你给我讲讲,这个飞燕湖的由来,为什么起这样的一个名字?”
任雨泽对这个是很熟悉的,他一面搀扶这江可蕊走在高低不平的小道上,一面给她讲诉着,很多年前,这里不是湖,是山,已经不清楚是什么年代开始,这里的人们开始在这里开采石头,石料源源不断的运往其他村子,其他地方,因为这里的石头在很久之前是名气很大的,古代的宫廷,衙门,毫宅大院都使用着这里的石头,就这样,日日夜夜眼,永不停息的劳作,使这片山岗变成了大湖,并且延绵十几里,真正的沧海桑田。
大燕因为这里的美丽而从其他的地方迁移到这里,越来越多的大燕聚集在了这个湖畔,于是就有人把这里叫成了飞燕湖。
江可蕊听的很神往,这个传说应该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对这里千百年来人民劳作的伟大而感动,这样大的一个湖,要挖多少年,要取走多少石头啊?
他们继续的走着,湖光水色滋润着任雨泽的眼睛,也滋润着他的心灵,咀嚼风景里的美,回味感悟思想自由流动的美,生命啊,就像湖水一样波光粼粼,就像晚风一样骀荡多情。一湖水把一切都包融进去了,天上行游的云朵、湖边的亭亭如盖的翠柳,湖面争奇斗艳的荷花,花下往来穿梭游戏的鱼儿……目光投向哪儿,都是绿!脚步走到哪儿,都是绿!生意盎然的绿,生机勃勃的绿,鲜活流淌的绿啊!轻而易举就渗透进了任雨泽的眼睛,渗透进了任雨泽的心肝肺腑,渗透进了他情绪思想。
微凉的风从水面轻轻拂来,带着好闻的湿湿的润润的水气和若有若无的花香。它们潜进任雨泽的身心,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切都是那样的闲适。是啊,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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