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合大宁的规矩,但皇上还是恩准了。
颜熙虽自始至终都未曾多言,但是心中却也了然,赵煜此举必定是念及自己在京中已无亲人,只不愿她处境尴尬又触景伤情,所以才要不日就带着她远赴北疆。
北疆,那里虽然不及京城这般繁华,可青草地牧牛羊,那份海阔天空的自由和宁静,却是他们毕生的向往。
万千繁华落幕,只愿许其清宁。
只愿从此,浅望幸福,不写忧伤。
初秋时节,整个明霄殿都早忙着筹备肃王和肃王妃动身远赴北疆的一应需要。
刚刚下朝,赵煜就心无旁鹜的径直来了偏殿。
进堂坐下,早有小宫女备下了锦缎垫子铺在座上,颜熙又命小宫女焚了一把西越所贡的瑞脑香在他座侧的错金波斯文纽耳铜炉里。
淡白若无的轻烟丝丝缕缕没入空气中,一室馥郁袅绕。
赵煜拉着颜熙的手在花梨木交椅上坐了下来。
颜熙温婉望着他:“殿下赐的香果真不是寻常能比的!”
赵煜俊魅的脸上挂着宠溺的笑:“你喜欢它才算值得!”
颜熙任由他握着她的手陇在掌心,只婉声道:“一早下了朝便过来看我。想必殿下也累了,颜熙去奉一盏茶来好不好?”
赵煜微笑道:“这种事让下人去做也就罢了,何必你亲自动手。”
“臣妾亲自奉上的茶怎是旁人可以比的,还请殿下稍候。”颜熙一笑,说着已经翩然起身走进暖阁。
少顷,她捧了一盏和阗白玉茶盏出来走到赵煜面前奉上,含笑道:“久不煮茶了,今日烹的茶,也不知这手艺是否还在,殿下试试看!”
嘴上说笑,心里却不由得有些紧张,只怕他有丝毫皱眉。
赵煜接过茶盏道:“你亲手调的,这心意我最欢喜。还记得城外别院里,吃惯你烹的茶,之后再饮旁的,终究是如同嚼蜡一般!”
他说着打开细白如玉的瓷碗,却见盏中茶水盈盈生碧,似有烟霞袅袅,茶香袭人肺腑,不由赞道“好香的茶!”
轻轻缀饮了一小口,微微蹙眉沉思,又饮了一口。
好看的两道剑眉这才慢慢舒展开来,笑意渐浓,看着颜熙问:“这茶的味道格外清冽沁香,不是你之前煮过的云雾和龙井,品了这半日,隐约尝的出茶叶是越州寒茶,有松针和梅花的气味,其余却不分明,你还放了什么?”
颜熙笑道:“就知道殿下是茶道中的雅士,果然是瞒不了你,这道茶叫‘岁寒三友’,取松针、竹叶和梅花一起用水烹了,那水是夏日日出前荷叶上的露珠,才能有如斯清新。”
“古人云‘茶可以清心也’,今日喝了颜儿你的茶这道,才知古人之言并不虚。”
颜熙脸上微微一红,“殿下过奖了。也是机缘凑巧,这是静虚观玄慈师太去岁自己收了两瓮舍不得喝,那日颜熙去看望,师太见颜熙喜欢,特意让带了一瓮进宫,”
“玄慈师太与你我却是有缘!我虽并不能经常拜谒,但每次见了却都觉倍感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