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御女自然是不会甘于现在这个样子的,但是她不会天真地认为王昭容是真的同情她,她在这储秀殿偏殿住了那么久,也没见过她像今日这般和她“谈心”的,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只是还不知道这王昭容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她不好轻举妄动,于是便只好顺着王昭容的话继续说,她倒要看看,这王昭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只见童御女有点伤感地道:“嫔妾很开心娘娘能和嫔妾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其实这些嫔妾不是不知道,可是不甘于现状又能怎么办呢?嫔妾一无显赫家世,二无拿得出手的才艺,只在于这容貌,或许不丑,但是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里,嫔妾这点姿色委实是谈不上出众的,既然如此,嫔妾又何必自不量力呢?”
“妹妹说这话就不对了,这宫里是从来就不缺家世显赫、相貌出众且有多才多艺的美人,但是正因为多,所以在皇上眼里,这些便也谈不上有什么吸引力了,这要想笼络住男人的心,单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妹妹当真以为,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不争宠,其她妃嫔便能放过你?”
“嫔妾从未得过圣宠,对她们而言根本没有威胁,她们应该不会花心思在嫔妾身上吧?”话虽这么说,但是语气中不难听出有一丝不确定。
王昭容抓住这个不确定,道:“妹妹当真是这么认为的吗?若是当真这么认为,那么为何你方才说话的时候目光闪躲,语气那么弱?说明你原本心里就清楚,这宫里不是你想与世无争就可以安生度日的,妹妹应该也看出来了,现在这宫里是姓卓的天下,太后姓卓,皇后姓卓,便是你们这届秀女里也有三个姓卓的,而且这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旁的不说,便说那洁才人,别看她平日一副不吭不响的样子,可突然就挤掉芙才人这个嫡女,成功说服太后扶持她,如此便可看出此人的城府之深了,而她得势后也没见她提拔昔日和她感情甚好的欣御女,足见此人并非容人之人,有这么个人在咱们眼皮底下,你认为她会放过你吗?”
童御女俏脸煞白,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嫔妾和她虽然同住在储秀殿,但她一向沉默寡言,嫔妾也是个闷葫芦性子,和她说得话怕是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更不存在得罪过她的问题,她应该不会对嫔妾怎么样吧?”
王昭容嘲讽一笑:“妹妹还是太天真了,这宫里的女人想害你可不是因为你是否有得罪过她,而是看你对她是不是有威胁,洁才人虽然得了太后的扶持,但是她那身子一向都不好,导致她容颜也略显苍白,和妹妹你这娇艳的容貌比,她能不起戒心吗?别忘了,你就住在她对面,若是皇上来了,看到妹妹你的花容月貌,喜欢上妹妹了,你说,到时候洁才人会放过你吗?太后又会放过你吗?”
“那……那嫔妾该怎么办?皇上来找她的时候,嫔妾都有特意回避的啊!”
“可你又能保证皇上每次来都看不到你吗?便是你能保证,那洁才人也未必会信你,到时候为了铲除你这个隐患,你说,她会怎么做?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本宫便把该说的都说了吧,本宫不止一次看见洁才人看向妹妹你的眼神中那满满的嫉妒。”
“娘娘的意思是?”
“妹妹冰雪聪明,应该不用本宫说得太明白就知道吧,这后宫里斗输的女人下场无非就是两个,一个就是打入冷宫,生不如死。另一个,就是死于非命。既然你已经引起了洁才人的忌惮,那以她的性子,是不会放过你的。”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本宫着实不忍心看着妹妹这样绝色的人物最后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这……这臣妾该怎么办才好?“童御女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突然起身跪下来,仿佛将王昭容当做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着她的裙摆不放,“娘娘,求求您救救嫔妾啊!”
童御女这力道可不轻,这一抓,自然是把王昭容的裙摆给抓皱了,这件宫装算是王昭容最喜欢的一件,可想而知,童御女这番举动是多么惹她不喜,但是想到童御女的利用价值,王昭容强忍着把她踹开的冲动,亲自弯腰将她扶起,亲切地道:“好妹妹,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瞧瞧,这妆都哭花了,这要是让下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快,擦擦,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
童御女抽泣地点点头,边拿丝帕擦着眼泪边道:“让娘娘笑话了,是嫔妾太没出息了。”看着她裙摆出的那抹褶皱,惴惴不安地道:“是嫔妾莽撞了,居然弄皱了娘娘的宫装,请娘娘责罚!”说着就又要跪下来。
王昭容见此马上拦住她的动作,嗔道:“在妹妹心中本宫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一个宫装罢了,本宫还不放在眼里呢,妹妹可别因此自责,这样倒是让本宫不好意思了。”
“诺,谢谢娘娘不罚之恩!”童御女闻言乖巧的应答道。
王昭容这才满意,道:“妹妹这么想就对了,快坐下来,以后啊,在本宫这里不用那么拘谨,本宫今日既然给你说这么多心里话,自然是把你当妹妹看待,妹妹和别和本宫生分了才好。”
童御女感激道:“承蒙娘娘不嫌弃,嫔妾便恭敬不如从命!”
王昭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妹妹这样想就对了,既然是姐妹,那相互扶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以后妹妹有什么事,大可来找本宫,只要本宫能力所及,定当帮妹妹!”
童御女欣喜一笑,道:“如此,真是谢谢娘娘了,有娘娘的帮助,嫔妾就不怕了。”
王昭容自嘲一笑:“也就妹妹你这么看得起本宫,这宫里的人呐,都是在暗地里取笑本宫,到底还是妹妹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