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尤嬷嬷所说后,卓太后垂眸沉思了一会儿,而尤嬷嬷和李成见此,也不敢再开口,他们知道卓太后在想事情的时候是不喜别人打扰的。
终于,卓太后似乎想好了对策,只见其启唇缓缓道:“既然是那佩环嫌疑最大,那就让她认罪便可。”
尤嬷嬷毕竟是伺候在卓太后什么多年的,卓太后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她只消一听,便能参透其中的暗含的意思。
“太后您的意思是?”
卓太后用杯盖拨弄着茶水上面漂浮的茶叶,道:“哀家的意思你最明白不过,慎刑司那地方等闲人是根本呆不下去的,但凡进到里面的人即便不死,怕也要去了大半跳命,当真是生不如死,既然如此,哀家就让她少受点苦,这件事既然是因那佩环而起,自然就是应该由那佩环结束,这么做再合适不过,不过对一个姑娘家施以酷刑,委实忒残忍了点儿,李成,你就想个办法,让那佩环走得痛快点儿,也算她死得其所了。”
李成忙回道:“诺,太后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了。”想了想,又问道:“娘娘,那许嬷嬷、小六子和小钱子三人该如何处置?”
“身为奴才,居然连主子的茶点里是否放了毒都不知道,即便是最后放了出去,也不该再有脸活在这个世上,皇后怎么说也是哀家的侄女儿,因为这几个奴才害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哀家这个做姑母的总要有点表示才是,你明白哀家说的什么意思了吗?”这番话卓太后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说意见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并非是在说几条人命。
李成对卓太后这个决定似乎并不意外,毕竟他帮卓太后做了这么多事,也知道卓太后的手段,这种情况下,这几个人自然是活不下来了,而自己当时要不是答应了皇上的条件,这会儿想必也和许嬷嬷三人一样,早晚变成一堆白骨,被丢在乱葬岗吧。
这么想着,李成背脊不禁有点发毛,而他这愣神的功夫,倒是让卓太后蹙起了眉头。
“怎么?哀家说得你还不明白吗?”
李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居然走神了,太后看着卓太后一脸的不悦,一惊,马上躬身回道:“诺,太后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卓太后这才将眉头舒展开来,道:“你知道就好。对了,李辉说他何时来了吗?”
经过方才,李成不敢在跑神,卓太后疑问话,他便回答道:“回太后,李辉说今晚亥时会来。”
卓太后闻言点点头,道:“嗯,这样就好。”
尤嬷嬷好奇地问道:“太后可是有什么怀疑的么?”
“哀家也说不上来。”卓太后摩挲着食指上所戴的白玉指环,“没有亲眼见过,哀家很难放下心,再说,你不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吗?皇帝的脾气哀家是知道的,一向是很好的,很少对人发脾气,更何况他和姌卿一向是相敬如宾,而姌卿那性子一向胆小木讷,又怎么会为了几个奴才和皇帝吵起架来?皇上居然还为了这件事剥夺了姌卿的宫权,更是变相将姌卿禁足了,这些事情似乎看着理所当然,却又种说不上的怪异,只可惜现在凤栖殿上上下下都被封死了,那里面也没有了哀家布置的眼线,这些疑团就更加不得而知了。现在唯一当时在场能让哀家能明白的,便只有那李辉了。”
“听太后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是有些蹊跷,还是太后您英明,这么细微的地方都考虑得到。”而尤嬷嬷是不是当真认同卓太后所说,就不得而知,但是脸上却是极为佩服认同的样子。
“你就别总是说好听话了,这才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哀家现在头都疼起来了!”揉了揉额角,看着垂首沉默着的李成,卓太后眉毛一挑,“李成,你可是有什么想法?”不然按照李成以往的性子,这会儿不应该如此沉默的。
“回太后,奴才心里却是有些其他想法,但是不知当说不当说。”李成面含忐忑的望了卓太后一眼。
现在卓太后正因为整理不出来头绪而感到头疼,听到李成这么一说,忙问道:“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是非对错,哀家自会判断。”
“诺。”李成应了一声,“回太后,奴才倒是觉得这件事倒也谈不上那么复杂,太后您想,这次皇上可是差点被毒害,为此而发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若是一点都不怒,那奴才才觉得不正常,但是以皇上的性子,即便是生气了应该也不会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所以才会对外宣称是皇后娘娘需要养病,才不适宜走出凤栖殿,也不适宜让别人探望,至于皇后,奴才觉得皇后是胆小木讷了些,但是太后您不是说皇后最大的弱点就是重情吗?那熏儿虽说是皇后的侍女,却是自小跟在皇后身边的,奴才见过几次她们主仆二人,可以看得出皇后对熏儿是格外看重,看她们相处的样子,倒更像是姐妹似的,而小夏子和喜梅又是凤栖殿中除了熏儿之外最受皇后看重的人,这么说,皇后为她们说情倒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皇后不会挑时候,偏偏在皇上心情正不好的时候来反驳皇上,自然只能得到适得其反的结果,不过这些只是奴才的推测,毕竟详细情况奴才也不知道,奴才这样想也全是通过那些被换下的宫人所说而推测的,当时殿内究竟是何种情景,还是要等李辉过来详细说说,才能有答案。”
尤嬷嬷看卓太后陷入沉思,抿了抿唇,寻思着不能总是让李成占了上峰,于是便道:“奴婢倒觉得李公公所想太过简单了,这宫里头,太多事情瞧着是理所当然,但是究其原因,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所以奴婢倒觉得对于这件事,还是太后考虑的更为周全,凡事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的好,毕竟当时的情景咱们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