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卿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点心,看着卓太后,一双杏眸中满是好奇,问道:“母后有什么事尽管说,臣妾愿闻其详。”
姌卿这不紧不慢的样子让卓太后看在眼里,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但是还有正事要说,所以这点不快她也不表现出来,便道:“方才哀家得到消息,你哥哥找了盛京城中最好的大夫,都给你娘看过了,最后结果和王太医说得一样。”
姌卿闻言满是失望,叹了一口气,道:“王太医的医术是最好的,既然连他都这么说了,那其他大夫得出这个结果也是正常的,只希望按照王太医的法子,母亲能快点好吧。”
瞧着姌卿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希望卓夫人能早日康复,可卓太后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里没有外人,哀家也就把话给你挑明了吧,这怔仲之症不同其他病能够药到病除,这种并只是喝药的话,并不见得会有多大的起色,是要好好调养的,所以怕是短期之内不会好的了。”
姌卿咬着粉唇,眼底闪过一抹泪光,接着便低下头,拿起丝帕擦了擦眼角,道:“其实这些,臣妾早已问过王太医,只是方才听到母后说哥哥有为母亲请其他大夫,心中忍不住怀着期待,说不定民间能有高人,将母亲的病治好,只是没想到,终究还是这个结果,上天当真不公,母亲辛苦了一辈子,却在该享福的时候得了这个病,只希望母亲能尽快复原,这样臣妾方可安心!”
卓太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可不是,这还真是世事无常,谁知道明明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人,说疯就疯了呢?”
姌卿抽泣着,道:“大概是母亲福薄吧,不过臣妾始终相信,苦尽自能甘来,相信母亲的甘甜,一定不会来得太晚。”
“这是自然。”卓太后目光微微闪烁,“只是你母亲的身子一向硬朗,府中的姨娘也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怎么就突然会为了你父亲过于宠爱其她姨娘的事而钻了牛角尖,导致现在神智失常了呢?卿儿,这里没有外人,你可要讲实话告诉哀家实话啊!”
姌卿闻言,擦拭着眼泪的动作一顿,看向卓太后,一脸迷茫,问道:“母后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明白,事情真相,那晚臣妾不是已经都说了吗?虽然那晚那么说父亲,臣妾心中也有点愧疚,但是看到母亲那个样子,臣妾也着实不忍,才说出那番话,只希望父亲不要因此而恼了臣妾才好。”
看着姌卿装糊涂,卓太后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不耐,便一脸慈爱地道:“父女俩哪有什么隔夜仇?你呀,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父亲不是那小心眼的人,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这件事。”
“那母后说,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什么事呢?”
“自然事方才哀家问你的话了,你母亲的性子哀家是知道的,要说起来女人拈酸吃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再说卓府里的那些姨娘,也确实大部分都是不消停的,但是你娘都嫁进卓府那么多年了,再说她已经有了嫡长子,又有了你和悠儿这样好的女儿,在卓家的地位也算稳固了,她着实不该为了这种事情而如此啊,哀家这思前想后,觉得定是有其他隐情,这才过来想问问你,是不是那晚皇上在,所以你有很多话都不方便说?若是如此的话,那现在便告诉哀家,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咱们好好想想,说不定你娘的事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姌卿闻言表情有点古怪,突然目光有点闪躲,道:“哪里还有其他隐情,那晚皇上都在,臣妾便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说谎话,再说,母亲的并是王太医亲自诊断的,哪里还有其他的办法呢。”
姌卿这闪烁其词的样子,让卓太后更加确定这其中当真是有隐情的,而姌卿这幅样子,也让她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下,只要她能露出破绽就好,就怕她什么都隐藏的无懈可击,这样对她来说,可是很大的威胁!
现在看姌卿有点心虚了,卓太后便继续道:“傻孩子,哀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以为你这么点小心思能瞒得住哀家吗?哀家知道你孝顺,不想让哀家担心,但是你别忘了,你和哀家都是出自卓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在后宫中安然生存下来,咱们必须要相互扶持才是,更不能有所隐瞒,不然很有可能会给那有心之人可趁之机,所以你便告诉哀家,难道你还不相信哀家吗?”
姌卿抬眼看着卓太后,认真地问道:“母后当真是这么想的?”
卓太后原本以为姌卿会先说自己不是不相信她,然后回将实情告之于她,可没想到却突然多了这么一问,这个问题总是让她有点不安,但是看着姌卿这很是执着的样子,似乎她不回答,便不说似的,于是就道:“这是自然,哀家是一直都这么想的。”
“哎!”姌卿又看了一眼卓太后,突然叹了一口气,那叹气声中似乎含着失望。
这声叹息让卓太后感觉有点莫名其妙,遂问道:“你为何突然叹气?”她方才的回答有什么不对吗?
姌卿摇了摇头,苦笑道:“看来母亲没有骗臣妾,母后,其实只要你亲口告诉臣妾,臣妾会以大局为重,不会有什么异议的,可你怎么就那么不信臣妾?你不信臣妾也就罢了,为何连父亲母亲都不信任,居然是置卓家不顾,擅做主张到这种地步?您这样,可知在臣妾知道的时候有多么痛心吗?您可知在臣妾知道的时候,有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看您现在这样,臣妾便是想骗自己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一番话让卓太后更是大惑不解,她皱着修剪精细的眉毛,沉声道:“你究竟在说什么,哀家一句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