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三人,在看清那用金线绣的字,是一个显眼的“颖”字的时候,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不上去听众夫人们窃窃私语的议论,赵夫人用十分愤怒的眼神看向大夫人和王氏,不是说里面绣的是汐字么,不是说此计策万中无一么,怎么现在却变成了颖字!她刚才还理直气壮的不给老夫人面子,甩脸子就要走人,现在可怎么收场!
赵素正疑惑,众夫人为什么只看了一眼香囊,脸色就都变了的时候,就只听柳若汐冷冷道:“赵公子,你方才只为了维护你自己的心上人,就要陷我于不义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分了!若非我一力辩解,老夫人还替我做主要拆开香囊看个究竟,那我的清誉可就被你给毁了!”
“这位名字里带颖的小姐我虽不知道是谁,但敢肯定赵公子肯定对她一往情深,否则不会这样拼命维护的对吧,既然如此情深,不如早一点登门求娶,不然以后,不知道又会有哪家的小姐,因为你二人私底下的定情而要在名声上遭殃了!”柳若汐冷冷的言罢,红着眼眶深吸了口气,顺便又往老夫人身后靠了一靠,一副终于沉冤昭雪,但却倍感委屈的模样。
赵素正被柳若汐说的一头雾水的时候,赵夫人先是狠狠瞪了大夫人和王氏一眼,而后站起身来冲面色阴沉的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老夫人,今天的事,是素儿莽撞了,我的确在这之前不知道他心仪的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刚才听他那样的信誓旦旦,便误会了女方是大小姐,现在我向大小姐道个歉,还望大小姐原谅我和素儿刚才的鲁莽行为”
听到这,赵素恍然明白了什么,忙将手中的香囊翻了过来,当看到那个用金线绣的“颖”字的时候,他的脸色唰的变了。
“若汐不敢怪罪长辈,何谈原谅”却是一副泫然欲泣,惹人怜爱的神情。
老夫人见柳若汐一派受了委屈,却还强忍着规矩,不敢跟赵夫人顶嘴的样子,心头打定了注意,要替自己的孙女出刚才的那口闷气:“赵夫人,你是不知道赵素心仪的女子是谁,可他自己却是知道的!方才却还那样信誓旦旦的说若汐才是,怎么,别人家小姐的清誉重要,我家小姐的清誉就不重要了么?”
老夫人冷哼一声:“方才我就在奇怪,赵素说香囊里绣着彼此名字的时候明明是那样的信誓旦旦,可后来拿出香囊的时候却迟迟疑疑的,现在看来,是他根本没想到我会让他当众拆香囊这件事吧!我希望赵夫人能让赵素当着众夫人的面给我们相府一个解释!”
是给相府一个解释,而不单单只是给老夫人,给柳若汐一个解释,老夫人将此事的严重性升级到了府与府之间,可见她现在的怒气有多盛,众夫人同时也看出来了,老夫人到底有多疼爱这个回府才刚刚一年的嫡长女。
赵夫人闻言,额头上冒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珠,她跟赵素配合大夫人演这场戏,可是瞒着景国公的,景国公为人正直,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和儿子竟然在外这样做事,定是会大发雷霆的,那可就糟了……想到这,赵夫人急忙扯了扯尚处在呆愣中的,赵素的衣角,示意他赶紧给柳若汐郑重道个歉。
赵素到底是个男子,并且不是个蠢人,反应过计划已经失败之后,忙换了一副愧疚的神情对着柳若汐道:“大小姐,方才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不该在一时冲动的情况下胡乱说话的……”
柳若汐擦了擦眼角的泪:“你既已知错了,我也不是心胸狭隘之辈,自然不会跟你计较,只是这位名字里带“颖”字的姑娘,今天过后你便去求娶吧,免得别家同名小姐因此陷入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之中!”
柳若汐所说的字字句句,皆深明大义,为人着想,这让在座的众夫人们不禁觉得,这相府大小姐的心胸真是豁达,不像那个王氏所出的女儿傅颖……。
众夫人联想到这,恍然猜测到了什么,有嘴快的人忍不住道:“哎呀,方才那香囊里绣的是颖字,现在这里可不就坐着一位名字里带颖的小姐么……难怪方才赵公子不惜乱指认人也要维护这位小姐呢,原来是因为人就坐在这里啊!”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呢,可不是么,咱们这刚好坐着一位名字里带颖的小姐呢”一时间,众夫人纷纷附和道。
傅颖早在看见香囊里绣的那个“颖”字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现在被众夫人们纷纷这一说,她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们别胡说,我跟他都没见过几次,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柳若汐闻言,被手帕遮挡着的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在暗中暗道:大夫人,王氏,傅颖,接下来就让你们三个人体会体会,水可载舟,也可覆舟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手帕拿下时,柳若汐脸上的神情,是一副恍然大悟,却又不敢置信的模样:“表妹,难怪你刚才非要说我跟赵公子有什么呢,原来是因为你……你们二人……表妹,表姐自问平时对你也不差,你怎么能为了你二人的好名声,就弃表姐的清誉与不顾呢!”
柳若汐这么一说,有几个夫人立即就想起了,傅颖刚才说的话,她不仅说这香囊是他堂哥从历南带回来的,齐国几乎没有,更说了,这些送出去的香囊,她每个花式都有许多个,数都数不过来。
又有这种花式的香囊,名字中又带着颖字……这赵公子的心上人,可不就是傅颖了么!一时间,众夫人都在心里纷纷想道。
傅颖万万没想到,她方才用来争强好胜,还有用来添油加醋的话,此刻竟成了最不利于她的话,就在傅颖觉得头晕脑胀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了来自于柳若汐的嘲笑目光,那目光里不光带着嘲弄,还带着挑衅,仿佛是在对她说:傅颖,你不是会说么,你倒是说啊,继续说啊!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