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看着大夫人被柳致远怒骂怒打,却不敢替大夫人申辩一句,因为说到底,他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今计划出了问题,连策划者都无能为力了,他一个配合的又能怎么样。
所以早在方才,他就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替大夫人说话,以免引火烧身……至于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可就不关他一个外人的事了,反正大夫人是肯定不会抖露出他来的,因为那样的话,她自己也跑不了。
这样想着,朱道士本来微微一变的神色,在瞬间恢复如常,当大夫人揪着他央求他再算一次的时候,他只是轻轻的拨开了大夫人的手,摇头微微叹了口气,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道:“大夫人,被不祥之气侵体不是您的本意,您自己也是不知道的,不过这并不代表您就是不祥之人,只要去别院住些时间,不祥之气没了,您还是贵人,并不会怎么样的”
大夫人闻言,央求朱道士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她本来是想暗示朱道士帮帮她再算一次,拉柳若汐一同下水的,或者再不济,只要他说一句,不必将自己送去别院,用别的方法化解也可以的话,她就可以不用被送走,也不用被扣上“不祥之人”的帽子了。
可没想到这臭道士竟然为了他的名声,还有怕继续淌这趟浑水下去会沾湿衣鞋,干脆直接就置身事外,扔下她不管了!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她一不能威胁他,二不能给他什么好处让他继续替自己说话,难道她真的要认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任由她被扣上“不祥之人”的帽子么?!那她以后的人生……可就彻底毁了啊!
想到这,大夫人急了,忙可怜兮兮的继续跟柳致远和老夫人解释她并不是不祥的人。
一旁大夫人的心腹,赵妈妈见状,忙先前急走俩步,跪倒在老夫人脚边:“老夫人,大夫人绝对不是不祥之人啊,这肯定是误会!而且,若要将大夫人送往别院,是不是该跟傅老夫人商量一下……”
“啪”赵妈妈的话,被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所打断,柳若汐收回掌掴赵妈妈的手,严肃道:“赵妈妈,你这话说的太过分了!母亲现在是父亲的妻子,是老夫人的儿媳妇,将她送往别院养些日子是为了她好,又不是为了她坏,怎么还要请示一下傅老夫人?!”
“我知道,你在被送来相府之前是伺候傅老夫人的,只认傅府为主子,可是现在你已经是母亲身边的奴婢了,既然母亲也是相府的当家主母,那你也就是相府的奴婢,老夫人和父亲做决断,你却口口声声说,还要跟傅老夫人商量一下,怎么,你是觉得老夫人和父亲的威望不及傅老夫人么,还是说以后不管我们相府的大事小事,都该跟傅老夫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呢!那这相府,到底该是谁当家!”
赵妈妈没想到柳若汐会打她耳光,更没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不仅没起到任何正面作用,反倒还被柳若汐放大了来说,致使老夫人和老爷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情急之下,赵妈妈开始语无伦次:“老夫人,老爷,老奴没有那个意思,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啊……”
大夫人见状,用眼角余光狠瞪了一眼柳若汐,她现在是真恨不得上去抓花她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可她深知,她不能,她只能忍!
柳致远本来还对到底要不要送大夫人去别院一事犹豫不决,毕竟这件事传出去也不怎么光彩,可是一听赵妈妈的话和柳若汐的话,他瞬间就联想到了最近朝堂上傅鹤轩和他那几个儿子越来越不依附着他的场面,想到这,他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一沉。
恰逢此时,一阵冷风吹过,老夫人连着重咳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听起来严重,柳致远见状,忙吩咐李妈妈道:“快将大夫人送回苑子里去,然后让丫鬟们收拾东西,尽快将她送往别院,把别院的一切都布置好,别让大夫人委屈了,快去!”
“是”李妈妈应声去扶大夫人,大夫人本想挣扎,可视线触及到柳若汐那略带嘲讽的眼神时,她安静了下来,她突然惊觉,自己方才的表现,跟自己想象中,当柳若汐被扣上“不祥之人的”帽子后的表现是一模一样的。
而柳若汐现在的表现,恰恰跟自己想象中,自己应该有的表现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这一切都被颠倒了过来,自己变成了那个不知所措的“不祥之人”,而柳若汐则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看热闹的人。
想到这,大夫人深吸了一口冷气,稍稍平复了繁乱的心绪后,顺从的跟着李妈妈走回了文清苑。
大夫人现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知道现在自己越是闹腾,老夫人和老爷就会越觉得她不正常,从而更加觉得她“不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乖乖听柳致远的话,先住到别院去,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反正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将来没柴烧!
冷眼目送着大夫人离去后,柳若汐急忙扶着咳嗽不断的老夫人回了沉香苑,柳致远将朱道士一干人等送走后,急忙也来到了沉香苑看老夫人是什么情况。
王太医被相府的下人急召了来,替老夫人把完脉后,他又替老夫人开了一张药方,然后交给了随身带着的药童:“各抓五份,然后再送来,快去”
药童应声接过药方,急匆匆的离开了相府去抓药。
柳致远看着咳嗽不断的老夫人,急道:“王太医,我母亲这风寒是不是又加重了?”
王太医没去直视柳致远的眼神,作揖回道:“回丞相的话,老夫人是方才吹了冷风心口有点冷着了,我已经让药童去抓驱寒的药了,等一会儿让下人熬了服下,老夫人的风寒就会好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