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只是她情绪如果不平复下来,等会长安醒了就不要让她进来探视了,我不想长安看出什么端倪来。”
景哲也微微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按住沈伯言的肩膀,由衷地说了一句,“沈,我觉得你现在看起来,越来越像个接地气的正常人了。”
这话听上去可不像是什么赞美,所以沈伯言决定把这勉强当做赞美勉强接收了,笑了笑,“你还不赶紧去安慰你想追的姑娘?说实话,虽然对手强大,但我觉得你还是有戏的。”
景哲朝门外走去,而莫长安躺在病床上,眸子闭着,神智却很清醒,从他们刚开始谈关于流产可能性的话题时,她就已经醒了过来。
她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起码她不想让沈伯言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样她会变得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如何和沈伯言讨论这件事情,讨论关于这个让他们走到一起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的事情。
那么以后他们该怎么办呢?若是小布丁保不住了,他们的婚姻,以后要怎么办?莫长安不知道,她记得自己清楚地听到了他在和慕又慈通话……
那么在乎,在乎到甚至不敢和他提起,慕又慈在他们之间是怎样的一根刺,她很清楚,她也明白自己从沈伯言身上所得到的这些来之不易的温暖,对于慕又慈来说,或许就是一些唾手可得的温暖。
所以她开始担心,担心自己要是一提到这个话题了,面对的会是自己这些来之不易的温暖,瞬间倾覆破碎成一地齑粉。
并且听上去,沈伯言似乎也并不想要让她知道关于这件事情,正好。
他出去上洗手间的功夫,莫长安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手背上还扎着针头,药水进入她的血管使得她的手和药水一样冰凉。
她手指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一下一下的,口中喃喃自语着,“你不许走,听见了吗?小布丁,妈妈不许你离开,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离开我的肚子,就乖乖待在那里,我可以照顾好你。妈妈从十九岁开始就能够管好一整个庞大的公司,妈妈也能够管好你。你不许走。”
沈伯言手中拿着一杯咖啡站在门口,他去上了个洗手间顺便买了一杯咖啡,走回门口就听到了她自言自语的这一段话。
他听到了这个素来坚强的女人,声音里头竟是有了些许哭腔,这哭腔让他心里都有些难受起来,素来坚强的女人,这样软弱的哭腔,声音变得带着鼻音软绵绵的,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去。
心里头有了这个想法,脚步似乎就变得不受控制了。
莫长安的手都还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感觉到眼泪顺着自己的眼角滑落下去,温热的液体存在感很强。
只是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了更强的存在感,自己的身体被温暖的手臂大力拥进了怀里,紧紧地拥着。
察觉到他身上那熟悉清新的气味,莫长安愣了愣,手臂轻轻地抬了抬,又放了下去,但最终还是抬起手来用力地回抱住他,眼泪再也止不住,肩膀轻轻颤抖,小声地哭出了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