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跟我去一个地方。”忽然间,何子墨说道。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呆在病房,方便的话,给你的家人或者未婚妻打个电话。你要是去你岳父的那家医院,不是更好吗?”
甘甜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如果她回头,会看见何子墨那愤怒却又无奈的神色。
找到医生,甘甜大概地说了下情况,没有跟着医生一起回到病房,甘甜走到医院过道的长椅旁,坐下,双手交握抵在眉心。
良久,甘甜才起身,准备跟何子墨告别。
走到病房,甘甜手放在门把手上,刚要打开,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这个孩子,生病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人说一声,知不知道你失踪这些天,我和你爸,还有季琴,都急疯了。要不是季琴的一个同学说,看见一个人像你,我来确认下,到现在我还被你瞒着。这家医院怎样?还不如转去你岳父那。”
听出了这是薛兴霞的声音,甘甜垂下了眼眸,手慢慢地移开门把手,转身走开。
甘甜在住院部大楼外面的小花园里慢慢踱步,想要自己清醒一下。忽然间,有人拦在了她面前,甘甜没有在意,想要躲开,只是那人跟着她的步伐,又挡住了她。
甘甜抬首,见一女医生站在她面前。
甘甜疑惑地看着这人,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啪”的一声响,甘甜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你跟何子墨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他有未婚妻了吗?我没有把你的事告诉季琴,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别缠着人家丈夫。”
女医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甘甜捂着脸颊站在那,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甘甜大概猜出了这个人是谁,八成是薛兴霞刚刚说的,季琴的同学。
深呼吸一口气,甘甜疾步上前,拉过那人,一巴掌打了过去。
“除了我家人,没有人有资格教训我。我跟何子墨的关系,你想知道?好,那我告诉你,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而且,他和我早在五年前就发生过关系,还不止一次。要不是五年前我家出了变故,何家背情弃义,害的我家破人亡,你以为季琴有资格站在何子墨身边?说起来,她才是趁虚而入。何子墨爱的是我,不然我那么恨他,那么恨何家,他为什么知道我回来了,会死皮赖脸的缠着我。”
看着年轻女医生女震惊的面孔,甘甜冷笑,一种报复的快感在心中萌生,五年来压抑在心中的委屈,五年来的愤怒,似乎要在这一刻全部倾泻出。
“你是季琴的同学,那你是不是知道何子墨在订婚宴上离开的事?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一天我回到了这个城市。”
年轻的女医生有些吃惊,慢慢的,神色又恢复了常态,昂起了下巴,说道:“青梅竹马?编故事倒是好样的。不管怎样,现在要嫁给何子墨的是季琴,不是你。你破坏人家的感情,就是不要脸!”
甘甜冷笑:“能抢走的,就不是你的。如果你打算告诉季琴关于我的事,那么你告诉她,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我的家人不是何家杀的,但是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我不会和一个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瞄了一眼年轻女医生胸前的工作牌子,甘甜看见应玉君三个字。
见应玉君还要在说什么,甘甜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最好劝劝你的朋友,多留意一下她的未婚夫。我还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甘甜走的很快,她觉得自己真是犯贱,何子墨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当初她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
手机响起,甘甜拿起来看了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起来是从国外打来的。
整理了下情绪,甘甜接通了电话。是秦峰打来的。
那儿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大街上。
“后天我要回去了,你要带点什么吗?对了,这儿的蜂蜜不错,说是针对间接性胃痛、肠胃功能差、肝功能弱、抵抗力弱、营养不良、孕妇、皮肤干燥及一岁以上人士,常饮可保持青春、延缓细胞衰老。”
听着秦峰这公式般的声音,甘甜手抵在唇边,轻笑出声:“秦峰,你这是在读课文吗?”
“是啊,我是在照本宣科。”秦峰也是笑了,“牌子太多,眼花缭乱了,我看着给你带吧。你的胃不是不好吗?这儿不能当药物,但是麦卢卡蜂蜜长喝的话,应该多少会有些作用。景睿的礼物,我也看着买吧。”
“嗯,谢谢。”
或许是因为甘甜的声音有些哽咽,那边的秦峰听出了什么,沉下了声音,问道:“你怎么了?”
甘甜咬紧了唇,抬首看着天空,鼻子微微泛酸:“秦峰,你不问我那天去哪了,为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
“你要是不愿意说,我是不会逼你的。”秦峰的声音很温柔,轻柔如水,软软地浇在甘甜心里。
甘甜唇咬的很用力,齿深深地印在唇上,神色有些黯淡,甘甜慢慢走到一棵树下,依靠着树站立着。
“秦峰,你真的不好奇吗?”身子大部分的力量依靠在树上,甘甜才能站稳身子,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这些天的事,甘甜有些犹豫。
“我不逼你。”秦峰轻声说道,“你似乎不开心?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当你的倾听者,如果你有所顾及,那就算了。”
甘甜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秦峰,我们算在交往吗?”
“难道不是吗?”秦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之前我那么努力地追你,你没有感觉出来吗?好不容易等到你松口了,我没有欣喜几天,你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甘甜握紧了手机,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秦峰,你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再一起见下姐姐。方便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叔叔婶婶见下面。”
那边沉静了片刻,很快,传来秦峰惊喜的声音:“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正式见家长了?”
短暂了沉默后,秦峰开始傻傻地笑着,似乎仅仅这样,他便会很开心一般。
很快,秦峰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甘甜,你不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或者,你旁边有人,在拿我当挡箭牌?”
甘甜失笑,轻声说道:“你想哪去了,秦峰,我不想瞒你什么,这几天,我在照顾何子墨。他因为我发烧,我不能扔下他不管,但是我也想通了一些事。我们之间就算没有误会,也不可能一直走下去。那些隐患,五年前没有,以后还会有,只是迟早的事。更何况,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在我心里,何家是害死我父母的间接刽子手,我不想与何家的人太过亲近。”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甘甜倒也是轻松了一些,做出了决定,总比一直徘徊着好。
更何况,她跟何子墨之间的事一旦曝光,受到指责的不会是何子墨,只会是她。这个社会,永远的大男子主义。或许自从进入父系社会后,便是这样。
男的左拥右抱,不会遭到多大的谴责。女的却不同,以前有浸猪笼,现在虽然不会那样残忍,但是唾沫星子足够淹死一个人。
这个社会,男女早就已经不平等了,又能期待什么。唯一可以做的,是远离这些是非。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渐渐消失,甘甜摸了摸脸颊,挨了应玉君那一巴掌,那是她自己作孽。不管以前怎样,现在的何子墨已经不属于她。她是在气头上,才说出那些话。
似乎说出了那些话,她就会无辜,她是清白的。只是甘甜知道,一切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
思想走神,带甘甜回过神来的时候,听见秦峰已经连续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
“秦峰,我刚刚看到一只马蜂,被吓住了。”语无伦次的,甘甜解释着,“那,先这样说定了,你临回来时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甘甜又在那发了一会呆,直到脚站得有些疼了,这才挪开步子,慢慢地向医院大门走去。
快要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甘甜听见后面有人喊她的名字。
听出了那是杨磊的声音,甘甜脚步顿住,但也只是几秒的事,很快,甘甜加快了步伐。
医院外面没有出租车,对面的公交车站台站着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公交车还没有来。
看到这一切,甘甜微微皱眉。
“甘小姐。”杨磊追了上来,有些剧烈地喘着气,“何总请你回去。”
甘甜注意着四周有没有交通工具过来,一边冷冷地拒绝了杨磊:“回去?杨特助,你不知道,你们何总的妈妈来了吗?”
“你知道?”杨磊有些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何夫人已经回家了,而且何总会处理好的。见不到甘小姐,何总又会拒绝接受治疗。”
一听这个,甘甜的脾气上来了:“寻死觅活的,不是女人惯用的伎俩?他一个大男人,也这样。我不去!”
“甘小姐,好人做到底。”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杨磊劝道,“既然都已经照顾了这么多天,又何必在乎这几日。何总说了,他本是没有求生的意识,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他身边,他这才努力醒来。”
甘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在隐隐作痛。杨磊这番说话的功夫,不亚于秦峰身边的张秘书。
现在的助理,都爱帮自己老板牵红绳?
看着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地驶了过来,甘甜不打算再在这儿晃荡下去,刚要到马路对面,又听见张磊说道。
“甘小姐是担心撞见何总的家里人?何总已经吩咐换了病房,不会再让人来打扰。至于何夫人,何总已经把她劝了回去,你也不必担心与她会见面。再有,你现在回家,秦先生还没有回来,你打算怎么解释?”
这个,甘甜倒是忽略了。说她有事私自先回来了,这个理由太过于牵强,她能有什么事。
何况,她一说谎,神态便不太自然。别人或许是看不出来,但是和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甘欣,怎么会看不出来。
甘欣要是知道甘甜这几日在照顾何子墨,估计会第一时间跑来医院,大闹病房。在甘欣眼里,何子墨就是一个负心汉。
知道五年前的事错怪了何子墨,甘甜可以选择原谅然后淡忘,甘欣不是一个口头上的原谅就可以解决的。
现在回去,要是被追问起来,甘甜没有把握可以瞒得住甘欣。
“我可以等秦峰回来再回去,这段时间,我可以去宾馆。”眼看着公交车停下,最后一个等车的乘客上了车,甘甜想要赶过去,手腕被杨磊一把握住。
扭头,甘甜瞪向杨磊:“杨特助,你这是做什么?”
将手里的电话递给甘甜,杨磊说道:“何总找你。”
甘甜微微皱眉,不愿意去接。
杨磊将电话塞给甘甜,说道:“何总的脾气你也知道,甘小姐,也就是几句话的时间。”
盯着手上的手机,甘甜觉得它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只想把它扔掉。只是杨磊说的没错,依照何子墨的脾气,她拒绝了,他也会想方设法地找到她。
而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拿起手机,甘甜慢慢地放在耳边,她的动作缓慢,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
“何子墨,你有什么事?”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男人的声音,甘甜本是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起来,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握着手机的手上力度是越来越大。
猛的,甘甜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杨磊,沉默地站在那儿。
杨磊倒也是不急,也没有催着什么,陪着甘甜静静地站在那儿。
良久,甘甜缓缓开口:“杨特助,你作为何子墨的得力助手,你愿意看着自家老板私生活这样糜乱?”
杨磊看了甘甜一眼,说道:“我只负责工作以及遵守何总的指示。而且,我相信何总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甘小姐,或许是旁观者清,我看的出,何总爱的是你。”
甘甜摇了摇头:“你不明白。”
何子墨跟她之间,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沟壑。而她,不愿意去跨过那一个个沟壑,如果越过沟壑,下面不是平坦的大道,而且沼泽地,她落了下去,越是挣扎,越是会陷得越深,越来越窒息。如果这样,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越过这个沟壑。
“甘小姐,有些话或许我不该多说。何总对你真的不一样,他对季小姐也没有对你这般上心。”
甘甜笑笑:“是啊,他以前对我也不是多上心。”
喜欢他的,追着他跑的,不会放在心上。想要躲开他的,他反而会舍不得放手。甘甜心里,忽然冒出许婷的身影。
当年,如果不是她在二十岁生日那天借酒壮胆,跟何子墨发生了关系,许婷应该还是会陪在何子墨左右。那时,她有自信可以战胜许婷,因为她家世清白,但是许婷只是一个酒家女。那时的她愿意去争取,那是因为她有这个资格。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或许还会把她唯一的孩子赔进去。这个赌注,她玩不起。
甘甜回到病房时,何子墨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病房里没有他人,薛兴霞已经离开了。
走至床边,甘甜在床边站住:“何子墨,我们的事是我们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牵扯到别人。你可以告诉姐姐,我这几天都在这,姐姐责备我我认了,但是,姐姐不能怀孕的事,你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吗?闹的不可开交,有意思吗?”
“没意思,但是她让我不高兴的话,我也不想让她高兴。”何子墨睁开了眼睛,指着床边的位置,“过来,坐下。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离开我身边。”
甘甜握紧了手,冷嘲道:“何子墨,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来照顾你,是因为这是我欠你的,你要是发烧烧成了傻子,难不成我还要再赔上一个五年?何子墨,彼此留一个美好的回忆,不好吗?”
何子墨微微皱眉,目光落在甘甜的脸颊上,那儿微肿,一个清晰的掌印落在那儿。眸色略沉,何子墨没有追问甘甜什么。
“甘甜,回忆是拿来怀念的,我不想生活在怀念里,既然知道当初的一切是一场误会,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甘甜低喃着这四个字,慢慢地笑了,“何子墨,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以为一个重新开始,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吗?”
何子墨微微抬首,黝黑的眼眸盯着甘甜,目色平静,薄唇微启,反问道:“难道不是吗?不重新开始,怎么能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