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再次见到他

    警方在何家已经找到了何闫犯罪的证据，也顺藤摸瓜地揪出藏在幕后的政界黑手，同时，何闫五年前故意谋杀甘祥庆的事也被调查出，关于何闫情人秦岚意外死亡的事，因为一封匿名信，也被重新纳入调查中。

    因为警方重点侦查，当年的案子再一次被侦查，推翻了之前的自杀结案。秦岚接近何闫是为了已经殉职的未婚夫，他在调查何闫的事时意外出了车祸死亡，秦岚在拿到证据前一晚，被何闫知道了她的目的。怕秦峰会被何闫伤害，秦岚送走了秦峰。

    秦岚被何闫灌下加了药的水后，再被放火烧死，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再加上何闫的安排，有人证明了秦岚买过安眠药，再加上关系早已经打理好，秦岚那场事故遂被定位自杀事件，很快结了案。

    这些，都是甘甜从杨蔓那儿听到的。

    “秦峰，不是何闫的儿子？”

    “不，他是的。”杨蔓说道，“或许最后，秦岚真的喜欢上了何闫，也说不一定。你真的打算去见他吗？”

    “我不知道。”甘甜轻声说着，“我只是很想看看他。”

    杨蔓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这是你的意思，那么所有的坏人，都要我做了算了。甘家对你有养育之恩，他们被人陷害，不能不管。但是，你爱上了仇人的儿子，如果放手会让你痛苦，不放手也会让你痛苦。那么，就让我这个局外人去做恶人。”

    甘甜抬首，错愕地看着杨蔓。

    杨蔓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他知道一切，也知道那个不是你。”

    杨蔓出去后，甘甜一个人在屋子里，想起杨蔓刚刚的话，细细地一想，她明白了杨蔓的意思。带她来到这儿，也是杨蔓的意思，甘甜也明白杨蔓为什么会这样做。

    其实，就算她亲自做了这一切，何子墨也不会怨她。

    何子墨如果早就知道了一切，他还是坚持娶了她，小心翼翼地瞒着她。或许是分开了，可以冷静下来，甘甜才能够想得这样通彻。

    冤冤相报何时了，忽然间，这个词蹦入到甘甜脑海里。

    深呼吸一口气，甘甜握紧了手，踱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冷风吹了进来，吹乱了发丝。

    晚上吃饭的时候，甘甜说出了她的意思，她打算回a市一趟。

    杨蔓看了甘甜一眼，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诧异之色。

    杨烨不是很同意：“甘甜，你既然回来了，杨蔓也应该和你说了我们的计划。我们打算让甘甜这个身份，脱离你以前那些人的视野。”

    甘甜放下手中的筷子，环视了桌上的人一眼，说道：“我回来，是为了景睿。景睿的爸爸只有一个，哪怕我们不能在一起。”

    杨烨皱眉，看了何老一眼，见何老同样是不赞同的神色，这才又说道：“甘甜，说实话，我们并不认为何子墨适合你。尤其是他是何闫的儿子。”

    “我不想躲他一辈子，”甘甜不咸不淡地说道，“而且我不认为你们做的就是对的。”

    “和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就是对的了。”杨小鹿忽然讥讽道，“还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冲昏头脑，起码那个人值得我冲昏，总比有的人被别人甩了还死活赖皮地要缠着他要好。”

    闻言，杨小鹿握紧了手，眼里流露出愤怒之色。

    自从甘甜来到杨家之后，杨小鹿和甘甜没有正面说过一句话，打从心里，杨小鹿看不起甘甜，更别说和她说话。只是杨小鹿听说过甘甜与何子墨之间的事，他们之间的感情让杨小鹿嫉妒，再加上今天被人分手了，杨小鹿心中更是怨恨。

    “分手也比和一个杀父仇人的儿子睡在一起要好。”想都没有想的，杨小鹿说道，手指着甘小黑，“你还为他生了儿子，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对了，听说他本来有个未婚妻了，却因为你取消了婚约。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甘甜深呼吸一口气，拉起甘小黑起身：“如果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够了！”杨老一拍桌子，冷冷说道，“小鹿，我知道你被简木森甩了，心里不开心，但是这个不代表你可以胡乱说话。马上给你姐姐道歉。”

    “我没有姐姐。”杨小鹿厌恶地说道。

    “杨爷爷，你们家，我高攀不起，也请不要乱给我安排关系。”

    拉着甘小黑，甘甜就要离开，被杨蔓拦住。

    “甘甜，你先坐下。”

    甘甜摇摇头：“不必了，本来我就是为了景睿而来。难道你们要夺走景睿的抚养权？”

    “我们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甘小黑憋红了脸，似乎是认了很久，忽然间嚷嚷道：“我爸爸很好，他对我很好，不像你们，对我好是别有用心。”

    甘甜搂紧了甘小黑，唇角微微扬起。小孩子到底是单纯的，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不像她，还有着那么多的顾虑。

    见场面有些僵持，杨敬轩手抵在唇上，轻轻咳嗽了一下，打着圆场：“都不要火气这么大，大家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说。”

    握紧了甘小黑的手，甘甜冷胜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们无关。”

    “什么叫和我们无关。”杨老来了脾气，“你——”

    看着甘甜，杨老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一直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一直没有尽过一点职责，甘甜与杨家仅仅只是靠血缘维持着关系。甚至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还派人彻底调查过。

    杨老的老伴才去世前，拉住杨老的手手：“这一生，我们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唯独对不起的是小曼。其实他们在一起，只是我们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希望你以后尽可能地弥补她。”

    杨蔓是养女，但是嫁给了杨烨的话，在杨老眼中就是乱伦，会影响他的形象，这也是他当初极力反对的原因。只是现在，事情都按照杨老规划好的发展，杨老却觉得家中少了很多笑声。

    在得知甘甜和甘小黑的存在后，杨老更是感慨，当初如果没有棒打鸳鸯，现在家里或许不会是这样死气沉沉。杨桦是在杨蔓去了英国后离家的，他没有说什么，杨老知道杨桦是对他这个决定不满。

    “除了血缘，我们之间并无关系。”甘甜一字一句地说着，“真的要有关系，也是我和孩子的爸爸之间的事。我已经想好了，长痛不如短痛。”

    甘甜的话让杨蔓一惊，问道：“甘甜，你什么意思？”

    甘甜轻咬了下唇，说道：“就算事情不是我做的，但是是因我而起。我可以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分开，对我们都好。”

    甘甜拉着甘小黑回到屋里，蹲下身子，看着甘小黑，伸手轻轻摩挲着他的面庞：“景睿，妈妈要回去处理点事情，你先留在这。”

    甘小黑有些不高兴：“妈妈，我是不是又要没有爸爸了？我不能回去看看他吗？”

    “谁说你没有爸爸了。”甘甜微微笑道，摩挲着甘小黑的脸颊，“你永远都有爸爸的，妈妈这次晦气，是为了和你爸爸商量一点事情，不方便带着你。听话，留在这。”

    甘小黑一脸的不相信：“我知道，爸爸的爸爸是杀了甘姥爷的人，所以你不会原谅爸爸。”

    “但是，何闫已经得到了惩罚，这事和你爸爸无关。刚刚我那样说，是气话，因为他们都不看好妈妈和爸爸。”

    甘小黑狐疑地看着甘甜：“你说的是真的？”

    甘甜点点头，摩挲着甘小黑的脸颊：“你爸爸这次应该会很难过，我是回去看看他。但是他周围还有很多小人，所以我不能带你回去，要是你被那些人带走，就麻烦了。”

    甘小黑似乎有些明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是妈妈，你会和爸爸离婚吗？我不希望你们离婚，我想要你们一起过来接我，这儿的那个阿姨，说我是个没有爸爸要的孩子。明明爸爸很爱我。”

    甘甜心中有些苦涩，之前甘小黑是很讨厌何子墨的，在跟何子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甘小黑看起来对何子墨的态度改变了不少。到底还是有着血缘关系，再加上何子墨本身的关系，才会让甘小黑这样想着何子墨。

    “我们会一起来看你的。”甘甜笑道，“在这儿，看到不喜欢的人，不要多搭理。要是真的被惹急了，就在你认为会保护你的人面前，大哭一场，怎么委屈怎么说。”

    甘小黑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这算不算教坏小孩子？”

    忽然间听见有人在身后说话，甘甜转身，见是杨敬轩抱着双臂靠在门上，有些恼怒：“你不知道敲门吗？”

    杨敬轩耸耸肩：“抱歉，但是爷爷怕你离家出走，让我上来看看。我怕你要是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所以就没有打招呼了。”

    甘甜冷笑：“你还真是费心了。”

    “甘甜，”杨敬轩脸色恢复了严肃，不再是之前那散漫的样子，“爷爷已经后悔当年的事了，这儿是你的家，你是有依靠的，不要把自己弄得那样排外。”

    “家？”念着这个字，甘甜冷笑，“我想把这儿当成家，只怕有些人会不乐意。再说，我是该喊你表哥还是应该喊你大哥。”

    “有区别吗？”杨敬轩说道，“你是我的妹妹，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何必在意一个称呼。如果你真的打算回去，我陪你一起。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对不对，景睿？”

    对杨敬轩，甘小黑倒是没有那样排斥。听见杨敬轩问他，甘小黑很认真地想了下，说道：“你会保护妈妈吗？”

    “会。”

    瞅着杨敬轩一会，甘小黑拉住甘甜的手，说道：“妈妈，就要，舅舅陪你一起去吧。”

    喊出舅舅两个字，甘小黑看着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黑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杨敬轩。

    甘甜没有想到杨敬轩会搬出甘小黑来，看着杨敬轩，意外地在他眼里发现了一丝担忧之色，甘甜有些意外，迟疑了一下，应了一声。

    杨敬轩唇角扬起：“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飞机票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到地方住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个做哥哥的，不会让妹妹出钱的。”

    甘甜冷哼一声，说道：“那么，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顺带把门关上？”

    ——

    杨蔓得知甘甜的决定，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镇定下来，说道：“你决定好了？”

    “是。”

    杨蔓盯着甘甜，良久，开口说道：“你决定好了？”

    “嗯。”

    杨蔓长舒一口气，说道：“你觉得自己是对的，以后不会后悔就好。甘甜，我没有后悔爱过你爸爸，也没有后悔生下你。只是后悔我不该扔下你。你不愿意认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排斥我为你做一些事情。甘甜，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幸福吗？甘甜自嘲地笑笑，似乎幸福已经离她很远了。不念过去，不畏将来，这话用在她身上却是不那么适合。

    妈妈两个字，甘甜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

    “杨阿姨，我是你的女儿，或许可以让我心里不那么难过。我的身世，是何子墨告诉我的，他应该是希望这样，我可以忘记何闫带给甘家的伤害。但是，”顿了顿，甘甜低声说着，“不管怎样，在我心里，他们永远是我的父母。”

    杨蔓神色有些黯淡，抬起手想要搂住甘甜。手僵持在半空中，没有落下，慢慢的，杨蔓缩回了手：“看起来，甘氏夫妇把你教育得很好。甘甜，不要做要自己后悔的事情。”

    “嗯。”

    ——

    甘小黑晚上失眠了，一直难以入睡，索性坐了起来，双手托着下巴。

    “睡不着吗？”甘甜起身，打开了墙头灯，看着盘腿坐在那的甘小黑。

    甘小黑看起来很是苦恼，眼睛眨眨地看着甘甜：“妈妈，你真的不会骗我？”

    甘甜笑笑：“骗你什么？”

    “妈妈，我不想你和爸爸吵架。”

    搂住甘小黑，甘甜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他永远是你的爸爸。”

    “你们真的不会离婚吗？妈妈，不是常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不和爸爸的爸爸来往，只和爸爸来往，好不好？”

    轻轻地拍着甘小黑的后背，甘甜眼眶有些湿润：“小孩子不要乱想，不会有事的。”

    哄着甘小黑睡下，甘甜反而没有了睡意。

    如今的何家，想必已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何闫那么多的事情被曝光，又被重点调查，就算有人想保他都无法做到。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不是那样开心，甚至在意何子墨的情况。

    轻轻地下了床，甘甜来到客厅，用座机播出了一个她熟悉的号码。电话接通，听着那熟悉的男声，甘甜咬紧了唇，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猛的，甘甜将电话挂断。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在一起，抵在额头上，神色有些苦恼。

    听见脚步声，甘甜抬首，见是杨烨，没有打算多说什么，甘甜起身准备离开。

    “甘甜。”杨烨的声音有些沙哑，“何家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去招惹。”

    甘甜没有吱声。

    杨烨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甘甜，有些道理，你应该知道。何家的事，不是何家一个人的，这个时候查出何家的事，是幕后的那个人不愿意惹火烧身，需要一个替罪羊。你要是跟何家的人搅合在一起——”

    “会影响你的仕途吧？”打断了杨烨的话，甘甜说道，“就像你明明喜欢杨阿姨，却不敢娶她一样。我的决定，与你无关。”

    “甘甜，”杨烨皱眉，“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我是调查何家案子的主要人物，一些事情也是我安排的。甘甜，何闫出了事，何子墨可以原谅你吗？”

    “所以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女儿？我是甘祥庆的女儿，现在就不必担心这些。”甘甜鼻子微微泛酸，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样，是何子墨欠我的，我就算报复过去，也是他欠我的。如果注定我们要这样折磨彼此，那也是命。”

    “甘甜，”杨烨眉头皱的更深，“忘记何子墨，那边，我们会给你跟何子墨安排好一个结局。你跟何子墨从此以后，可以毫无交集。”

    甘甜摇了摇头，低声说着：“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何子墨永远是景睿的父亲，我不会让一个陌生的男人做景睿的父亲，哪怕我一生不嫁。”

    不再理会杨烨，甘甜上了楼。

    ——

    第二天去机场的路上，杨敬轩看着甘甜脸上的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嗯。”

    “到机场后要不要吃点东西？”

    “随便。”

    无论杨敬轩说什么，甘甜始终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应付着，弄得杨敬轩也觉得有些无趣。

    机场贵宾候机厅，杨敬轩看着坐在一旁沙发上，玩着手机的甘甜，抬手捏了捏眉心，起身走了出去。

    在大厅里，杨敬轩看到站在那的简木森，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一副墨镜，抱着双臂靠着一根柱子站着。

    杨敬轩走了过去，拍了拍简木森的肩膀：“你真打算和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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