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不着,甘甜来到厨房想要倒一杯水喝。
倒好水,转身,甘甜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席熙,甘甜松了口气:“席叔叔,你吓死我了。”
“有点饿了,来找点吃的。”席熙笑道,看着甘甜,“怎么,你睡不着?是不是时差还没有调整好?”
“没有。”握着水杯,甘甜看着席熙,“那件事,妈妈是不是已经和你说了?”
按照甘甜的想法,杨蔓定是会和席熙说出她的反对,会鼓动席熙来说服她。
“哪件?”席熙愣了下,慢慢回过神,恍然道,“你是说那件事,我听你妈妈说了。甘甜,我也正好想找你谈谈这事,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觉得我不配做你的父亲?”
甘甜摇了摇头:“我没有这样想。”
“但是你一直喊我叔叔。”席熙笑笑,“甘甜,晚上好好想想,你妈妈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席叔叔,”话说出口,甘甜看着席熙脸上有些无奈,轻咬了下唇,缓缓说道,“你这样接受一顶绿帽子,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席熙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知情的才是被戴绿帽子,甘甜,我是心甘情愿等你妈妈这么多年,也是把你和景睿视为我自己的孩子。你可以为我着想,我很开心。好了,你回房早点休息,或者,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吃点夜宵?”
看着笑意吟吟的席熙,甘甜心里有些发堵,低声说道:“我有点困了,我先回去了。”
“甘甜,”喊住了甘甜,席熙看着甘甜的背影,慢声说道,“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幸福。我能做的,只有这样。”
甘甜深呼吸一口气,握紧了手,没有说什么。
回到了卧室,拿起抱枕,甘甜靠坐在床上,心里有些烦躁。
没有睡意,也不想找人聊天,只是想静静地坐在那。
想起之前何子墨说的那个冷笑话,甘甜手抵在唇边,轻轻地笑了。一向不爱说笑的何子墨说出那番话,用现在的流行话来说,也是蛮拼的。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席熙自愿答应杨蔓的提议,甘甜觉得她是没有权利过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堵得慌,就好像是每个人在年少的时候都会有过叛逆期,家长说什么都会对着干一般。
将怀里的抱枕紧紧搂住,甘甜咬紧了唇,有些厌烦她的身世,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会有多好。
如果甘家没有出事,如果甘祥庆还活着,如果她不知道她的身世,现在的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烦恼。
抬起手,甘甜手抵在额头上,轻轻揉了揉。刚刚来到国外,甘甜觉得心情有些阴郁,似乎因为郁郁寡欢,情绪又有些不稳定。没有让杨蔓和席熙知道,只是去医院开了点药。有时觉得无法稳定情绪,会瞒着家里人服用药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甘甜服药的次数渐渐减少,只是刚刚,似乎是因为情绪的波动,一些负面的情绪又袭向了她。
打开抽屉,甘甜拿出药,吞了一粒下去。
没有办法闭上眼睛,一旦闭上,就不不自主地会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甘甜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名字记不得了,只记得是琼瑶的,女主疯了,不是先天性的疯子,而是被现实逼疯的。以前不懂事,觉得好奇,现在甘甜是深有体会,有些事,真的会把人逼疯。
其实疯也是一种逃避,因为疯了,就像作茧自缚一般,把自己包裹在蚕茧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受外界的干扰。
起身,甘甜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色。
抱着双臂,甘甜深呼吸一口气。留在这边,她可以不必烦恼国内发生的一切,那边媒体再怎么说,也不会影响到在国外的她。
舍不得一个地方,其实是舍不得那儿的人,她不能让何子墨为了她放弃在他的一切。
虽然杨蔓的提议是好的,可以帮她省去不少麻烦,甘甜就是有些抵触,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手机响起,甘甜拿起来看了一眼,愣住,接通后,说道:“何子墨,你的电话费是不是用不掉了?”
似乎没有听到甘甜的话,何子墨说道:“你睡了吗?”
“我——”顿了顿,甘甜说道,“我准备睡了,你一个电话又把我吵醒了。不说了,我挂电话了。”
何子墨低低地笑了:“甘甜,你是不是又在咬唇了。我记得你在烦恼的时候,总爱这样。让我猜猜你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看夜空?”
甘甜有些诧异,却说道:“你又不是千里眼,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
“看不见,但是我了解你。甘甜,如果真的睡不着的话,就什么都不要想。我不是甘欣,没有办法给你做心理辅导,我只是希望我说的话,你可以听下去。”
“我,真的要睡了。”
“甘甜,你一向是有心思睡不着,”一针见血的,何子墨说道,“其实你反对,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这是岳母提出的,你认为她是偏向杨烨,不愿意让他受到非议。因为你恨杨烨。”
甘甜想要反驳,只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就算是要辩解的话,也是那样苍白无力。
“你潜意识里认为,一切的罪恶之源在于杨烨,所以如果有人维护他,你就会觉得反感,哪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也会抗拒。”
甘甜握紧了手,半响说道:“最好的解决办法?何子墨,我不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用一个谎言去解决,将来还得用另一个谎言去掩盖,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的,只是为了圆最初的谎言,这样,值得吗?”
“甘甜,你在矛盾,杨烨要是认了你,你不会觉得开心。按照岳母的想法,你也不会开心。你这样,难道不是因为无法原谅杨烨?甘甜,既然怎样都不舒坦,不如选择一个你喜欢的方式。这个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了答案,只是你自己不愿意去正视。外面怎么说是外面的事,我们完全可以当作流言来看待,只要我们不承认,外面的人又能怎样?”
甘甜抬手按在太阳穴上,慢声说道:“何子墨,凭心而论,你希望我怎么做?”
电话里没有声音,良久,何子墨的声音传来:“我不会左右你。”
甘甜点点头,身子靠在墙上,问道:“如果,我没有选择隐瞒我的过去,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娶了一个见不光的私生女,这个人还曾经坐过牢,你在意吗?会觉得面子上无光吗?”
这一次何子墨没有犹豫:“过日子的是我们,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
“何子墨,如果我接受妈妈的建议,那样我会是妈妈和席叔叔的女儿,比起私生女更有光环,而且席家在英国的华人圈里颇有地位,在商界也有影响,在国内也是一个传奇式的家族,这样会不会让你觉得更有颜面?会不会,让你觉得更方便让你劝说,”顿了顿,甘甜说道,“让薛阿姨接受我?”
“为什么这样说?”
“何子墨,薛阿姨——”闭上眼睛,甘甜深呼吸一口气,“算了,你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不待何子墨说完,甘甜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坐在了窗台上。
手机屏幕暗下去没多久,又亮起来,是何子墨发来的短信。
“不要钻牛角尖。”
——
第二天,似乎那件事都被人遗忘了一般,没有人提及。
在去公司的路上,何子墨也是没有再提及那个话题。
因为何子墨的驾照已经被公证,车子由何子墨驾驶。甘甜低头拨弄着手机。网络有这么一点好处,就算距离再远,一个qq就能把异国他乡的人联系起来。
甘欣是在线状态,看着甘欣亮着的头像,甘甜想着要不要问下甘欣该怎么选择。点开了对话框,甘甜却犹豫了,正如何子墨说的那样,她心里对杨烨有着沉见,这样会影响她的决定。
舒了一口气,甘甜关掉了对话框,翻看起其它东西。无意间,甘甜看到这样一段话:女人最好的状态,是在外面高贵大气,专业独立。但在自己爱人面前,却小鸟依人,妩媚柔弱。男人最好的状态,是在外面拼命赚钱,勾心斗角。但在家人面前,却温柔听话,坚定勇敢。他在你面前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外面的君王,家里的奴隶,就是最好的男人。
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甘甜看了何子墨一眼。想起那次在会议桌前的他,那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
注意到甘甜的目光,何子墨看着前方,说道:“怎么了?”
“没什么。”
扭头,甘甜看向车窗外面。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拳紧。
何子墨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没有人愿意生活中满是波折,或许何子墨更想要的是一份稳定。
“何子墨。”低声的,甘甜说道。
“嗯?”
“没什么,中午一起吃饭?”
看出了甘甜是有话没有说出,何子墨没有逼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
——
何子墨找到甘甜时,甘甜在餐厅里等着他。
见何子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甘甜问道:“事情解决了?”
何子墨拉开椅子坐下,点点头:“嗯,都已经谈妥了。”
见甘甜面前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碟、杯子,何子墨拿起杯子放在鼻尖嗅了下,微微皱眉:“你又喝咖啡?”
“嗯。”甘甜低低地应了一声。
“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甘甜双手放在桌上,交握在一起,似下定决心一般,看向何子墨,缓缓说道:“何子墨,我想好了,就按照妈妈说的办。”
何子墨有些吃惊:“你,决定好了?”
“嗯,”甘甜点了点头,“这样对大家都好。”
看向甘甜,何子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你告诉我的,现在还问我是什么意思吗?”淡淡的,甘甜说道,“席叔叔这个人不错,他做我的爸爸,挺好。”
看着甘甜这云淡风轻的样子,何子墨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样子的甘甜让他有种心疼的感觉。
“其实仔细想想,妈妈的提议很好。席叔叔认回了我,杨家不会没有面子,席叔叔不是认识新闻出版总局的人,这样媒体也不会乱说。如果真的有抓着不放的,我们一口咬定不承认,这样挺好。但是,我在a市长大的事,辍学坐牢的事,不需要隐瞒。如果你不在意,我也不需要在意。”
说完,甘甜看向何子墨,见他神色有些凝重:“怎么了?我同意了,你也不开心?”
何子墨摇了摇头:“甘甜,你不是赌气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甘甜轻笑:“怎么,你不会又要说,我这样做,会让杨家的那位大舅难过。这个倒是真的,我不认他,他可能是有点失落,但是他会在意吗?他要是在意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何子墨,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愿意等我这么久。”
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为了何子墨,陷入身世风波的话,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多了一丝不稳定因素,也会让薛兴霞多了一个讨厌她的理由。何子墨单独一人来到京都打拼,放弃了在a市的资本,离开了薛兴霞。就算没有问薛兴霞的近况,甘甜也知道他们母子之间关系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融洽。
甘甜不喜欢薛兴霞,但那毕竟是何子墨的母亲,对何子墨有养育之恩,何子墨跟薛兴霞的关系弄得太僵,不是甘甜愿意看到的。
甘家是被陷害的,这事已经被查清,当初她的入狱跟何闫脱不了关系,如果有人拿这个说事,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她是杨蔓和席熙的孩子,比她是杨蔓与杨烨偷生的,说出去要好的多。如今狗仔队那么多,更有些捕风捉影的记者,有些事,不是那么清楚就可以说清。
何子墨没有吱声,神色复杂地看向甘甜。
甘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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