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手中运戟如龙,招式精巧,长进短出,身姿飒然:另一个铁锤若雷,运力磅礴,猛摆猛抡,威势骇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场中不断跳转翻飞。,直看得人眼花缭乱,难以暇接。
庞鹰坐在席上,不禁心惊肉跳,暗道这两人武功之高属实可畏,好在不是自己做他俩的对手。这番无论谁胜谁负,只要败者出局,胜者也耗费了精力,对自己来说总算是件好事。
还见场中,仇困龙铁戟倒挂金钩,捅向温可风的腹门。一戟长出端有迅雷之势,温可风身形阔大,本该中招不可。却一抬脚踹向那铁戟下头,将铁戟高高扬起。
仇困龙引手一团,抓着铁戟尾部一个招展。霎时间,一道寒芒从众人头顶掠过,激起一阵罡风。吓得肖雅君连忙压低了肖令的脑袋,口中骂道:“仇困龙,你却瞎了吗?要打他还是要打我!”
可这两人正斗到紧要关头,哪顾得上其他。仇困龙一戟舞来,暗藏后招,斜刺在温可风的足边,自己脚下一扭,借力踹将出去,使出一招神龙摆尾。
谁知这一脚踹来之际,温可风已经看破。金瓜锤伸入腋下,转过身去,头也不回便挡下仇困龙的凶招。但还未及喘息之间,左胳膊一扬,朝着后身便还了一招。
仇困龙见势不利,连忙用手中铁戟一架,飞身出去,啷呛呛地一抖,又逼身挑将过来。温可风身形稍慢,未来得及回头,但身后劲风袭至,已然先知先觉。赶紧以金瓜锤撑地,身子下俯,一个翻滚躲开了要害。只是这一滚,却将那本属于自己的案几撞了个稀巴烂。
温可风被逼迫到此,已然怒极恨极,不禁性子发来,脚下运力一蹬,纵跃而出,双锤若电,飚发忽至,朝着仇困龙的胸口就要砸去。
这一招端的是要置人于死地,但此间两人都已尽平生所为到达极致,岂有后顾他想之说。狄秋见状,忍不住大喝一声:“小心呀!”
却见这仇困龙哪里听他的话,一个后仰弯腰,强行避开温可风的杀招,手中铁戟横在胸前,举手就用开天落日一式,要取温可风的性命。
可惜,温可风手中铁锤未中,但后招却是未竭。空中手法突变,运力一夹要将仇困龙的首级压成肉泥。
狄秋此刻再不能忍,这仇困龙又不是坏人,倘若就这般死了,对讨伐阎罗殿一事岂不是巨大的损失?可当他就要站起身来上前去救人之际,却不料钱金虎却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江湖规矩,比武场上生死自负,各安天命,不由地他人出手!”
“怎么……”狄秋心焦如焚,正要道怎么能眼看着这人死去却袖手旁观?却听得场中噼里啪啦地一阵炸响。
温可风的双锤竟没有砸扁仇困龙的脑袋,而是狠狠将他头上发髻打散成了一团,簪子与介帻被击得粉碎,全落在了地面之上。
仇困龙接着这个机会,脚下倏忽扭转,开天落日之式立便横扫千军。温可风惊讶之余,已然没了还手的余地,只能运起浑身真力,将手中双锤递出,以保全性命。
但他却小看了仇困龙这搏命的一招,铁戟飞来的一瞬间,温可风端的膂力强悍如此,也被震得虎口迸裂,手中双锤锤柄亦被铁戟打作了两截。
神鹰殿中只听到“咣当”两声,温可风手中两柄金瓜锤先后坠地。仇困龙那铁戟在其奋力一击之下,也化作无数铁皮飞射而出。其中一片刚好刺入温可风的胸口,直带着他肥硕的身躯摔落在地上。
仇困龙此间已然杀红了眼,手中还强握着断去的铁戟还要冲上前去。一旁的孙言重见状,急忙抽出峨眉刺挡在了温可风的身前,口中喝止道:“胜负已分,休得再要伤人!”
仇困龙脚下一滞,这才恢复了神智,冲着温可风冷冷道:“你却当我这一年里什么也没做吗?那这一招金杯献酒我早就看穿了!等了就是今日,与你清算旧账。”
温可风捂着胸口,缓缓站起身来。眼中不知是懊恼还是不服,只是冷冷地盯着仇困龙的面庞一声不吭。末了,才一把从胸口拔出那铁戟碎片掷在地上,任由鲜血留了一身。
庞鹰见状,连忙喊道:“快!取我的金疮药来为温大侠裹伤!”
“不必了,这点皮肉伤,却还不敢劳烦庞堡主。”说罢,温可风运力在指间,冲胸口要穴点了几处,止住了流血,又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服了下去。
庞鹰眼看温可风如此硬气,也不敢再多干涉。只是冲手下言道:“去拿一张新的案几来,为温大侠铺席,还有瓜果酒食也一并换了新的。”
温可风这下才没有拒绝,只是走过了仇困龙的身侧,在新席上落座。也不用酒杯,拿起酒壶对着嘴就豪饮了一通,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抚平战败的失落。
还见仇困龙,虽然赢了这一场比试,但脸上却比输了还要难看。跟着便默默回了座位,也倒酒喝了几口。
狄秋眼见这对恩怨宿敌,这般反应不禁心中大为感慨。一个因为输了,而心中恼怒且自不必说。另一个则因了却了旧账,一脸的怅然若失,仿佛这一架既是他期盼已久,但直到打完却又是意犹未尽。
“这番比试可真教我大开眼界,阎罗殿的那些邪魔外道若是知道有二位大侠在此,我看便是不用动手,都要吓得不敢露脸了。”庞鹰笑嘻嘻地恭维道。
这温可风也是个大量之人,虽然输了却也没有二话。口中道:“此番我不敌这位仇大侠,那便退出这首领之位的争夺了。”说罢,深深地看了仇困龙一眼。
仇困龙刚刚取胜,正志得意满,本想着再冷嘲几句,但见温可风这般态度,顿时那些小心思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去。举杯冲温可风道:“温大侠武功也甚是高强,这番我侥幸取胜,也是多仗温大侠手下留情了。”
温可风对仇困龙的这番话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又继续举杯痛饮。但对仇困龙的态度,却也不再那么针锋相对了。
庞鹰见两人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心中顿时安定下来。便赶紧趁热打铁道:“既然第一场由仇大侠胜出,那这第二场不知……”
“诶!庞堡主且莫心急,仇大侠才战罢,体力却还未恢复,现在若再让他战第二场,未免太强人所难了。”狄秋见庞鹰急着要再接着比试,当即第一个反对道。
可仇困龙哪里承狄秋的情,一听他这样说话,便反驳道:“你却太小看我仇困龙了,他日战阎罗殿的时候,少不了有酣战之刻。若是我仇困龙只打这么一会儿便就不行了,却还怎当担这首领之位?”
狄秋见仇困龙这般逞强,只是愣了一愣,但还是想劝他不要勉力而为,毕竟这还没面对阎罗殿,自己人若先打个精疲力尽,一身伤痛,却成什么体统?
可还未等狄秋开口,仇困龙便又冲他言道:“方才我与温大侠比试之时,却是你在旁边吆三喝四吗?怎的?你当我定是不如他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道理,他这是关心你,你却好心当作驴肝肺了?”云眠霞见仇困龙话里有话,不禁怒道。
却见仇困龙冷眼瞧视而来,带着汹涌的杀气,口中却是一言不发。俨然一副懒得与云眠霞废话,自己却从来不要人什么好心的冷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