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脸上一红,便不挣扎了。任凭狄秋将其抱回床上,又在身上盖上了被子。
然则,狄秋这边才刚哄住了吕杏儿,房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只听季三军在外头说道:“阿和公子,现在可方便吗?”
季先生?狄秋怔了一怔,心中暗忖:叶老不会这么快就在御医处找到那傀儡噬心大法的档案了吧?于是,连忙开门走了出来。
却不料,门外却不止季三军一人,叶盛也与之同行。一见狄秋,叶盛就连忙抱拳道:“阿和公子昨夜可休息得好吗?”
“有劳叶老挂怀,昨夜休息得很好。”狄秋道,“不知这一早寻我有什么要事呢?”
叶盛瞧着狄秋那发黑的眼圈,只是淡淡一笑:“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劳烦您做个引子,为我与那花伶人牵个线。”
“花伶人?”狄秋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道,“我虽与他有一面之缘,但说来没什么情分,这牵线只怕是……”
季三军见狄秋不解其中意思,连忙抢在叶盛之前解释道:“阿和公子想错了,大帅的意思是,你手里不是有那花伶人的折扇吗?所以,这才想借这物归原主的由头,召花伶人来丛叶府上一趟,彼此之间交个朋友。不过,这暂时还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还需你首肯才成。”
季三军这么一说,狄秋心中顿时便已了然。原是要借自己的东风,为他丛叶府攒那三千箭矢。
想来,自己现在暂居此处,又有求于人家。这叶盛却还愿亲自登门,对自己这个门客以礼相待,面子给得是颇足了,却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于是,便爽快答应道:“既然是叶老请求,我自然无不应允的。只是,不过区区一把折扇而已,那花伶人未必肯赏脸。”
“诶,阿和公子这就想错了。”季三军见他答应,不禁松了口气,笑嘻嘻道,“这折扇既是你从花伶人手中夺来的,如今你要还他,那自然是莫大的面子,花伶人又岂有不来之理呢?”
“哦?此话从何说起?”狄秋面露疑惑,有些摸不着门道。
季三军见他并非假装,而是真的不明其中规矩,顿时有些尴尬。赶紧解释道:“这说来其实也不复杂,只是一项江湖比武的古老规矩。在这比武过程中,凡是夺了彼此武器,且最后又能取胜的,这武器皆是可还可不还。要么,败者凭本事赢回来,要么赢家自己主动还回去,但从来没有开口讨要的说法。如今,花伶人没来找你,说明他是认了你的武功比他高,一时间还没寻得到办法赢你。而你主动还回去,便是在向整个武林表态,他的武功已然教你认可。如此脸上贴金的事情,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原来如此,倒是受教了。”狄秋这才明白过来,当初自己夺了花伶人的折扇,对方却为何没有向自己讨要,原来是这么一个缘故。自己还错以为,是这折扇并不值几个钱,所以那花伶人才不放在心上。
一旁的叶盛此间已经有些听得不耐烦,也顾不上端架子。直接伸了手出来:“既然阿和公子答应,那我这就吩咐下人去办了。稍后,还要请阿和公子赏脸,与大家见上一面,否则却就乱了规矩了。”
“大家?”狄秋愕然看着叶盛,刚从怀里掏出的折扇也跟着停在了半空,“却不是见花伶人一人吗?”
叶盛见狄秋不懂自己的真实意图,只是勾了勾嘴角:“既然有如此机会,我又如何会只见他畅春阁一人呢?自然东临十二大门派都会来此。想必,阿和公子不会在意吧?”
好个老狐狸。一股不快顿时冲上狄秋的心头。暗道:这厮摆明了要借此机会,好好探一探这东临十二大门派的底细,自己无形之中,却被他拱到风头浪尖了。既然你这般托大,那我也就不与你假客气。
想到此处,狄秋将折扇交到了叶盛的手中,脸上堆着假笑道:“自然不在意,只是我朋友的病情堪忧,我想着还是尽快处置才好。叶老若是怜恤我,那还请务必将那档案寻到给我吧。在此,阿和多谢了。”说着,狄秋深深鞠了一躬。
“自然,自然……”叶盛没想到狄秋如此直接,显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镇定自若地搪塞道,“御医处我已经派人去了,只不过那些档案典籍充屋盈栋,数量颇巨,可能还要费些工夫。阿和公子,且耐心在府里住着,一有消息我定马上通知你。”
面对叶盛的敷衍,狄秋只是瘪了瘪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但表面上却装作很吃他这一套,也随着叶盛的话头说道:“依照杏儿的情况,我一时半会也离不开此地,定是要多打扰叶老几日了。”
“好,那我这就让下人张罗了。”叶盛也觉话不投机半句多,便与季三军离了狄秋的住处。
但狄秋不知道的是,叶盛哪里真有让他出面的意思。此时此刻,那东临十二大门派早已经在大堂久候。
一见叶盛与季三军出来,一十二大门派的掌门人都站起了身子抱拳道:“见过叶老。”
叶盛冲着众人点了点头,旋即将手中的折扇一展,露出花伶人在上提的两句话来,口中道:“我非欺骗诸位好汉,那位赢得花大侠之人确实就在府中。只是,他暂时有要事在身,不能出面与诸位会面。所以,此间便由老夫代劳了。”
畅春阁的阁主花饮露远远打量着叶盛手中的折扇,很快便就认出确实是弟子花伶人所有。便冲着身旁的花伶人示意,让他上去说话。
花伶人见师父授意,点了点头,坦然走上前去抱拳道:“叶老所言,吾等自然不会怀疑。只是,倘若那位胜过在下的那位高手,自知有要事在身,无法现身在此,为何还要召我等前来?他这么做究竟是要借此羞辱我畅春阁,还是另有含义?还请叶老说个明白。”
“花少侠多虑了,那位好汉绝不是这意思。我等皆为凡人,又无预知未来的本领。彼时事出突然,使得如今无法两者兼顾总是有的。想必花大侠与华少侠定能体谅其中,老夫在此先为之赔罪了。”叶盛事微微俯首,以表歉意。他虽早已猜到,这场聚会不会那么简单。却是未曾想,这花伶人胆子如此之大,一上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而这花伶人则早已经与其师父在来之前说定,此番不只是要给畅春阁找回脸面,更是要在其他东临门派面前一展风头。
是以,叶盛这一番解释,花伶人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咄咄逼人道:“叶老所谓要事,总有完结的时候。此间,天色还早,我畅春阁倒也等得了。毕竟横竖,那折扇还要还了我,若不是那位高手亲手奉还,今日别说是我花伶人林肯,我畅春阁更是不会依的。”
“哼!”花伶人话音刚落,一个老师爷打扮的男人突然拍案跳了起来,“你们畅春阁好大的排面,我玉盘堂可算不得这样没细目的账!要我在此陪你到天黑,你却白日做梦吧。”
叶盛打眼一瞧此人,五短身材胡须黝黑,一副精细商人的面容。手中捏着一把算盘,上头一百零五个珠子闪闪发亮,显然非为寻常木制,而是精铁所铸。便是瞎子也瞧得出,要使得这把铁算盘,非得十足的膂力不可。
只瞧得,他与花伶人说一句,便单手在那算盘上拨动一珠,直把话说完了,才抖擞着肩膀,将其全部归零。无论是运动内力的技巧,还是拨动算盘的精准,都无疑是数十年苦练下的成果。
而环顾其他十大门派,面对这两人的对话,却是冷眼瞧视,安坐如山。既没有人为玉盘堂说话,亦没有人替畅春阁维护。似乎就算这二人立刻在此打起来,也全然与他们没有任何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