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江云走后,迎梦局促不安的道,她哪会垒墙,本打算找个工匠,但却撞上了书院里的‘闲夫子’程伯。
程伯这人闲来无事,每日除了陪院主大人下棋、喝茶,就爱拎着把破笤帚清扫院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这书院内的老佣杂役,其实他是闲的,总说扫扫好,即便青石道上微尘不染,也会过去清扫一翻。
但也有人说,他这是在修行,其实他是一位隐世不出的绝世高人!
程伯此时已浇好了泥灰,正蹲在院中朝迎梦露出和煦的笑容,并劝诫道:“迎梦,你的脸可又红了,心气不稳,鼎炉不固,记得要收心。”
迎梦闻言受教,却不好意思道:“我知道了程伯,可是程伯,我就是无法做到您所说的‘五气如一’,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程伯闻言摇头,道:“算了,莫能知,莫能行,做不到正常,世间也少有人能做到,但修行之事难比登天,能改则改……”
程伯拿起一块儿砖,本想丈量下破洞的大小,可才转头,看到墙上的空洞,不由一怔,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迎梦见状不安的道:“怎么了程伯……”说话的声音极小。
程伯恍然,看看迎梦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谁的火气这么大,竟将这好好的院墙打的千疮百孔。”
迎梦闻言丧气,撇嘴道:“还能有谁,我那个不争气的表哥呗。”
“你表哥……江云?”
迎梦点头,程伯更觉不可思议,又看向墙上的空洞,偶后才低头切起砖来。
只见他手起刀落,仅凭一把粗陋的泥铲,便如切豆腐般削切了下去,砖瓦屑飞,却未出现崩坏缺损的地方,一边切,还一边道:“意随心,气随身,心意身随气如锋;静胜躁,寒胜热,清静方为天下正……”
不消片刻,切好了墙砖,程伯道:“这切砖也是门学问,不可急斩,不可力凿,心中若有乾坤,方圆天地自成,丫头你来看看,老夫我切的砖如何?”
程伯将切好的一块儿砖,镶入空洞之内,大小正好,不偏不倚,迎梦奇道:“程伯,您从前做过瓦匠吗?”
程伯没想到迎梦会这般问,真是愚子可不教,偏偏他还喜欢这姑娘,在她身上,似乎能看到从前毛躁的自己。
程伯哭笑不得的摇头,站起身道:“匠心,亦是修行,好了,这砖还是留着你自己填吧,泥我看也不用上了,白墙着锦,也挺好看的。”
迎梦扫向院墙——好看吗,不觉得。
程伯伸伸懒腰道:“老喽,比不了你们年轻人”活动脖颈间,又看眼墙上的孔洞,百思不解。
迎梦客客气气地将程伯送出门外,程伯让她回去,准备准备回家吧,采令之期,千万别到处乱跑。
迎梦送走了程伯,返回到院中,望着地上浇好的泥灰与墙砖,气便不打一处来,等毛躁的填好了墙砖,还是觉得不够解气,于是掳袖剜泥,全都涂抹在了江云的院墙上……
而此时,江云已经来到东市‘重典楼’,在书夫子的帮助下,挑选着百家典籍、古今名篇。他姨父唐守诚钟爱此道,既然归家拜见二位长辈,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姨父那人对他虽然不太中意,但为人正直,从来慢待过他,还每每赠书鞭策,这份情谊,江云记在心间定当厚报。
可是能令姨夫入眼的古籍,实在太贵,江云怕是拿不出这些钱……
思索之际,江云转头,看到了书阁墙上一首格律很怪的题诗,上云——虽说道道无穷,但有盈缺利弊,百家言百家话,家家自明添彩。不由觉得这是一首好诗,道尽世间至理——天下典籍瀚如凡几,可人人皆有偏爱魔心,选书、送礼是门学问,需投其所好。
“那便这篇吧。”
江云指向一本书——《守道忠》。
此书普通,姨夫肯定也有收藏,但姨丈为人谦逊,应不会挑理。
如此,江云反倒剩下不少钱财,出了书楼后决定,给表妹买身裙袍——那丫头性子要板板了,以免越演越烈,入了魔道。
虽然江云是天魔,但却不希望别人也入魔,魔道执着,百苦化一刃,艰辛自知。
可罗裙的颜色又令江云犯难,迎梦肯定钟爱艳丽的红、绛等色,但她五气不一,心火势头过于旺盛,已经影响到了修行,断不可再烈火烹油。那就蓝色,蓝乃水气杂变,冰心之余,希望迎梦穿上这身衣服,能有所感悟,知道收敛心性,也做个像秋烟雨那般出尘的奇女子。
选好了礼物,江云抬头看了眼天色,并没有直接去往唐府,虽然离的不远,但他还是在路旁,等待起了迎梦。
大概三刻钟后,迎梦出现,甩动着水气潺潺的头发。
这比江云预料的要晚,原来她是刚刚沐浴过。
只是江云不知,某人刚刚耍过泥丸……
迎梦显然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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