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两个大汉让开一条路,放他们进去。孔鹏差点没吓出尿来,他之前去赌场不知多少次了,但遇见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孔鹏低声对刘青说:“这是赌场么?我怎么感觉是要杀猪场呢?”
刘青说道:“老兄也不想想,锦绣澜的主子是谁?若被人告到皇上那里还了得?人家也是以防万一。我们是正经赌钱的,又不是来告密的,你就放心好了。”
渐走渐近间,耳听得喧闹声越来越大,孔鹏抬眼一看,眼前是一个大厅。厅前并没有门,从门口望过去,一群人正围在一起,或掷骰子、或打牌九、或划拳。再一看,这些赌徒中十有八九竟都是认识的。
孔鹏此时方才信了刘青的话,原来这里果真是赌场啊。他快步进去,发现这里和其他赌场有些不同,厅里竟有小厮来往侍候茶点。有赌徒累了,厅内东西侧还有卧塌。大厅正前是柜台,有一个矮短豆子眼的伙计收账。赢钱的要在柜台上交分红,输钱的可以从这里借一贯钱到几十贯钱不等。但这种借钱只能有一次,再输钱可就要被赶出去了。
孔鹏心里高兴,今天终于可以将输掉的钱赢回来了。他问刘青说道:“我直接去柜台上拿钱么?”
刘青摇头说:“不行,是个人都借钱还了得?”
孔鹏仿似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僵在原地,呆呆问道:“那要怎么才能借?”
刘青说道:“你跟我来!”
孔鹏跟着刘青来到柜台前。刘青笑嘻嘻对那伙计作揖说道:“三爷在呢?”
那伙计正是乱蝶,瞥着绿豆眼看是刘青,哼一声说道:“你大爷的怎么又来了?今早上不是才赢了十两银子么?”
刘青呵呵说道:“三爷好记性!小的昨晚上确实赢了十两银子。这不,回家路上遇见一老伙计,说输了钱晦气,要借些本钱赢回来。三爷,您看多少给他些!”
乱蝶又瞥瞥孔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弓背驮腰,一脸谄谀地看着自己笑。乱蝶心道,又是一个赌钱不要命的,这种人就是借给他钱也不会收回本来。但格格明令说了,为了救红翠,不借也得借。乱蝶想想红翠,忍着性子问道:“你要多少?”
孔鹏大喜,忙伸出一个手指头说:“一,一贯钱?”
乱蝶从柜台下面摸出五贯钱,扔到桌上说道:“赢了钱,每贯钱十抽三的红利;输了钱,就是本场子晦气,你出去后拿钱再进来吧。”
孔鹏再没想到伙计一出手就是五贯钱,连声说了好几个谢谢。乱蝶不屑地摆摆手,让他们走开。
京师就这样,一旦有什么消息,半日内就能传遍整个北京四大城门。后胡同新开了一家赌场,各种赌徒齐集,原先开地下赌场的陈家生意顿时清冷起来。一开始,陈家老爷子还没当回事,照常上街遛鸟。
他手里提着一对金丝绿鹦鹉,像往常一样闲淡闲淡地来到西直门外。碰见认识的人,知道他是陈家当铺的总掌柜,自然恭维不断。陈开仁谦虚地应付两句,然后各自走开。
过不久,他就来到自家当铺,进入当铺大厅,生意似乎依旧很冷清。伙计们见是掌柜进来,都过来请安。陈开仁满不在乎地问道:“今天做成了几笔啊?”
伙计低声说道:“一笔也没有。”
陈开仁微微点点头,说道:“那也没什么。下面怎样?”
伙计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如蚊子哼哼道:“下面约有三五个人。”
陈开仁以为自己听错了,高声问道:“你说下面怎样啊?”
伙计又答道:“回老爷的话,下面只有常来的李二、刘三、孙五等四五个人。他们说最近在后胡同新开了一家赌场,庄家管饭管茶还管赊欠,所以大部分人都跑那里去了。”
陈开仁将手中的鸟笼子重重地扔在地上,怒道:“这还了得?这家赌场是谁开的?竟敢和我们陈家唱对台戏,敢是不想活了么?”
伙计小声答道:“小的听说是锦绣澜开的。”
陈开仁怔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们爷呢?这会儿在不在?”
伙计说道:“小爷和赖总管刚去街上查访了,只怕这会儿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陈璘进门给陈开仁请安,说道:“父亲来了,我正想找父亲商量一件事。”
陈开仁知道他必是为后胡同赌场而来,所以点头说道:“走,跟我去里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