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又道:“哟,都快酉正了,厨娘们应该准备好了饭食,老祖宗,大伯母,咱们是不是改移步饭厅用饭了?”
贾老太君看着糊涂,实际上却很明白,至少她清楚,齐家、或者说他们这些人,还要依靠清河县主。
方才她是没想到清河县主这般偏向顾伽罗。
话说,世间的婆婆不都是喜欢看到儿子能子嗣兴旺吗?
有的婆婆甚至还喜欢给儿子送女人,不管是为了子嗣,还是为了‘调教’儿媳妇,只要家里的条件允许,做婆婆的都要给儿子塞个小妾。
怎么到了县主这儿就行不通了吗?
话说自齐家发迹后,贾氏也颇学了一些‘贵妇’的做派,平日里没少端着‘贵夫人’的谱儿,诸如让儿媳妇、孙媳妇们立规矩,给儿子、孙子送丫鬟之类的事儿,她更是没少做。
以己度人,贾氏便以为县主应该不会反对儿子纳妾。
更何况,贾姝确实是个才貌俱佳的人,家世清白,又知根知底的,嫁给齐谨之做二房再合适不过了。
结果……唉,原本是想拉近跟县主的关系,这下好了,险些得罪了县主。
贾老太君不禁有些惴惴,忽听到县主热情有礼的请她去用饭,贾氏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
心里暗暗得意:看来自己这个老祖宗的身份,还是很管用的嘛。
不过到底有了教训,接下来的晚宴中,贾老太君并没有再吐出什么惊悚的话语。
隔壁饭厅中,用一架六扇屏风隔开,各摆一席,男女分坐。
女席这边,贾老太君坐在正中的主位上,大长公主、宁氏、小李氏(齐令清的妻子)和清河县主分坐两旁的位置。
顾伽罗、何氏(东府二爷齐克之的妻子)等小辈媳妇儿们都站立在各自的婆母身后,准备侍奉婆母用饭。
令人惊讶的是,方氏竟然也站在了贾老太君的身后,手里拿着鸡翅木箸和白瓷浅碟,无比恭敬的伺候贾氏。
方氏年纪或许轻一些,但到底是跟宁氏、小李氏、清河县主同辈份的人,且还是做了祖母的人,再这么在长辈跟前立规矩,多少有些过了。
而贾老太君却满脸的心安理得,齐令涛一家的女眷们也都习以为常,这让宁氏等三妯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还是大长公主觉得别扭,故作玩笑的让宁氏拉方氏入席。
方氏怯怯的看了贾老太君一眼,贾氏也似才发现宁氏等人的不自在,微微颔首,是以方氏坐下。
如此,饭桌上的气氛才好些。
清河县主不是磋磨儿媳妇的人,只让顾伽罗夹了几筷子便催她坐下用饭。
小李氏一向是小透明一样的存在,见清河县主如此,她也忙唤自己的儿媳妇何氏坐下。
唯有宁氏,她的大儿媳和离走人了,二儿媳来年春天才能进门,就算她想跟清河县主别苗头,也没有施展的机会。
暗地里再次骂了自私凉薄的罗氏一通,宁氏没滋没味的吃了一席饭。
顾伽罗的这顿饭也没有吃好,贾姝姑娘就坐在她斜对面的位置,不管有意没意,顾伽罗都能感受到一股幽怨的视线。
娘的,你丫跑来抢本姑奶奶的丈夫,本姑奶奶还没有生气呢,你倒先‘幽怨’上了?
顾伽罗心里堵着气,略略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好容易等一家人用过饭、吃过茶,又恭送贾氏一家去一旁临时收拾出来的小院安置,众人才纷纷散去。
东府、西府的人各自聚在一起,相互道了声晚安,然后一波向东、一波向西,分别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在人前的时候,顾伽罗和齐谨之都是同进同出,标准夫妻的模样。
小夫妻恭敬的辞别的父母,一前一后的朝沉香院走去。两人就像平时一样,谁也不说话。
沉默了一路,进入沉香院后,齐谨之木着脸,淡淡的说了句:“我去书房了!”也就是东厢房。
不等顾伽罗回话,他抬腿就要走。
顾伽罗忽然出声叫住他,“大爷请留步,我有话要说。”
齐谨之扭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什么话?说罢!”
顾伽罗没有说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双手,拢在唇边哈了哈气,“外头天寒地冻的,咱们还是进屋说罢。”
齐谨之也觉得四周的寒风凛冽,没有多想,丢下一句:“走吧!”转身便往正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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