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当一切正常运转的时候,他跋扈得让人难以忍受,但一旦发生问题,他又很好沟通,反而没了脾气,他的耐心就像是牙膏,挤了才能出来。
“因为你们两个都在。”但不可否认,这种态度还是比较讨喜的,她的对抗心理也削弱了不少,“这是很难得的机会,我可以一次证明给你们两个人看,我是对的。”
“呣,你是对的。”切萨雷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迷人的喉音‘hmm’,“你今天的表现,或者说这段时间的布置满精彩的,如果我们身处在《24小时》的世界,说不定你会因此得到擢升。”
珍妮说,“看来你不认同我的做法?”
“我们来分析一下。”切萨雷说,“现在我们都清楚——看过彩排的人都清楚,黛德丽对你动手的动机应该是她和你在舞台上有非常严重的‘压戏’现象,可能会直接导致她被撤换。也许在第三次试镜她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当时别人没有看出来。所以她的目的是让你吸.毒,这样状态不佳,不会压她的戏,或者是让你干脆无法上台,破坏宣传节奏,这样你的压力会更大,状态可能也会受到影响,总的说来,都是为了不被你压戏。我说得对吗?”
珍妮已经有点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嗯。”
“那么如果你当时接受我的建议,让这件事过去,”切萨雷说,“现在我们就不会有这个对话和刚才的冲突,是吗?明天你会正常表演,然后你压了她的戏,从而一举成名,一切顺利地进行下去。”
“也有很大的可能是我被她用另一种手法算计到,然后无法出演。”珍妮指出。
“好吧,那我们调整策略,你还是用花生过敏的手法来对付她。”切萨雷从善如流地调整了说法,“她一直想方设法地给你吃花生制品,终于有一次你吃了,但没发作,她以为是剂量不对,再来一次——在这样反复的博弈中,你们正常开演了——然后回到我刚才说的轨道,你压了她的戏,她没达到自己的目的,白费心机,而你很顺利地进行下去。你成名,你把她甩到身后,你和詹姆斯保持良好关系,詹姆斯努力地为你争取托尼奖提名,然后你告诉詹姆斯,你需要一个更好的维尔玛,这是为了剧目好,为了明年的托尼奖,如果百老汇找不到的话,你建议他去伦敦西区看看——这样做的结果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你还保持了詹姆斯这条人脉,而黛德丽依然失败,依然失去了维尔玛这个角色,她会在百老汇载沉载浮,永无出头之日,同时还困惑不解,不知道她为什么在整你这件事上失败。”
珍妮沉默不语,切萨雷侧头看着她,心平气和地问,“如果你当时接了我的电话,你会听我的吗?”
很明显,当时他在电话里要和她分析的就是这其中的利弊,当然珍妮不接电话以后,切萨雷判断即使他通过别的途径联系她,珍妮也不会听话,所以就此放弃。这等于是堵了珍妮可能的回击‘既然你看得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早说’。
不过珍妮没有抬杠的意思,她摇头说,“不会,其实你说的这种对策我也考虑过。”
“那你不采纳的原因是?”切萨雷心平气和地问。
“如果我这么做,当我再和你谈起烟卷事件的时候,你会相信我的话吗?”珍妮反问。
切萨雷立刻说,“我大概懂得你的意思了。”
“信任是相互的,切萨雷,你让我信任你,那么我就需要你也信任我。”珍妮说,“我觉得我们之间这种信任关系比我和詹姆斯的友好关系更重要。”
“那么你今晚也可以让我来见证这些,不必拉上詹姆斯。”切萨雷说,但不是挑剔,只是讨论的口吻。“你要拉上詹姆斯,是为了证明你是对的吗?”
“当然我想要出这口气。”珍妮承认,“但这不是唯一的目的,你刚才和我描述的那个结局我有一点不满意——黛德丽的结局不够惨,她要搞我,用那种手段,那我就要把她踩得永远也无法抬头。这一点是原则问题,没有商量余地。”
切萨雷想了一下,“ok,这个理由我可以接受——比你单纯只是为了出气强一些。”
“所以,我们没事了?”珍妮问,“以后你会更信任我一点?当我告诉你有人在搞我的时候,你会当真一些?”
“我会更相信你的眼光。”切萨雷说,他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把玩着另一只手的袖扣,“但我恐怕我给你的应对建议依然还是很——‘温吞’的,同之前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是吗?”珍妮问。
切萨雷又带着她走动了起来,他们顺着百老汇大街慢慢地往前,走进又一片灯红酒绿,“珍妮,我今年27岁,做这一行六年,你知道在这六年里我平均多久就要处理一件类似黛德丽诱骗你吸.毒的事件吗?”
珍妮摇了摇头,她在这一块的知识储备是空白。
“计算一下,不夸张地说,半个月一件吧。”切萨雷耸了耸肩,“当然我不是每件事都管,我的大部分客户都有自己的经理人,他们搞不定了才会来找我。但从我的客户群体统计,发生这种事件的频率大约就是半个月一次。以蕾妮.齐薇格为例,类似于‘our roxiebetter’这样的事,每年可能会发生五六次,只是大部分明争暗斗只有她和她的团队知道。”
珍妮已经知道切萨雷的意思了。“如果每件事都要回击,那就太消耗精力了。”
“如果每件事都要回击,那你就完全不务正业了。”切萨雷同意说,“事实上,我觉得蕾妮的应对策略是很好的,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奥斯卡没有设‘最佳cat fight奖’,而任何和你的事业无关的斗争都是在消耗你宝贵的精力。那些人无非只是想要拖你的后腿而已,你在事业上的成功就是他们的失败。所以如果你现在再问我,‘黛德丽要搞你,我怎么办?’,我的回答依然还是‘让这件事过去,你专心排练’。”
他转身面对珍妮,“现在,你会听我的话吗?”
珍妮倔强地说,“如果不触犯到我的底线,我会。”
“你的底线是什么?骗你吸可.卡因?”切萨雷问。
珍妮点点头。
今晚第一次,切萨雷脸上又出现了‘真正的表情’,他当然平时也是会笑的,但就好像詹姆斯的贱萌一样,这也许都可以视作是他们的一种社交伪装,真正的切萨雷大部分时间都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八风吹不动,没什么表情。
但现在,他真的是在笑,这是一个复杂的笑容,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珍妮隐约可以分辨出一些同情。“你才刚进入好莱坞,杰弗森,以后你会明白的。”
珍妮现在就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以后这种事发生的次数会频繁到她懒得去一一计较,她现在还不了解好莱坞,就像是个小孩子,还没真正懂事云云。
她想要反驳,或者表明自己的立场,但被切萨雷的动作打断——他忽然伸手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她。
“干什么?”珍妮先问了一句才反应过来,她不禁失笑。“你真的是个严格的赌局参与者,是吗?”
“制定的规矩就要遵守。”切萨雷说,珍妮笑了一声,把一美元接过来塞进兜里。
他们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但气氛已经缓解了不少,又过了一会,他们经过了一个地铁口,珍妮站住脚,决定今晚差不多就这里了。
临别前她问,“那么这件事,我们就让它过去了?”
“当然不。”切萨雷说,他以‘别傻了’的态度看了她一眼,“你没听见我的话?这个话题先让它悬在这里,我们之后再来讨论,”
“之后是——”珍妮说,有点糊涂了。“你打算达成的结果是——”
“之后当然就是剧目上演之后。”切萨雷理所当然地说,“我打算达成的结果,就是你打算达成的结果,记得吗?珍妮,我是你的经纪人,而不是黛德丽的。你希望她死得很惨,我当然要为你达成这个愿望。”
珍妮真的完全被他恩威并重、软硬兼施的作风给折服了,以陈贞的做人水平,都有给跪的冲动——这个人今年才27岁,他.妈的他到底是哪里学来这些手腕?
“当然,你要知道。”切萨雷说,“这个之后到底是多后,就取决于你的表现了。如果你今天有蕾妮的知名度,詹姆斯刚才会毫不犹豫地把黛德丽炒掉,连夜请来一个新的维尔玛。在好莱坞、百老汇、伦敦西区——在这世界上的每一个片场,地位就是正义。你越重要,你的正义就越快得到声张,所以——”
“所以,‘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珍妮笑着说。
“是的。”切萨雷说,他看向地铁站附近的一个广告牌,珍妮和他一起看过去,在霓虹灯的映照下,珍妮的身影在广告牌中闪闪发光、流光溢彩。“好好表现,刺瞎观众和剧评家的双眼,让他们为你欢呼雀跃,让我把你推向更高峰——然后为你实现‘之后’。”
“好。”珍妮说,“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切萨雷看了看她,唇角微微上扬。
“我相信你。”他说。
珍妮说,“我也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她望着广告牌,从这个角度看去,广告牌之后正好就是一座戏院,珍妮几乎能想象得出明晚的景象——以她为首的海报整齐地贴在剧院门口,人们说笑着进入戏院,《芝加哥》的字样在led屏上闪烁……
她呢喃说,“一切就看明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