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才沉下脸,问道。
方容斯斯文文地擦了擦唇角,很平静地摇了摇头:“我与孙神医相识之初,就答应了他,不问他来历,不问他目的,哪怕他有一天对我刀剑相向,我也不能问原因。”
袁琦:“……”
他各种看姓孙的不顺眼,除了那家伙老喜欢逗他,还拿他试药外,这也是个主要缘故。
谁喜欢自己的地盘上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四处乱窜,还总打着自家主子的旗号行事。
一晃这都有个小十年过去,虽然姓孙的貌似没对他家主人怎样,相反,还数次救了方容的性命,可就这么放任下去,他总觉得十分不安。
而且……姓孙的那混蛋好像进宫去搅合去了。
袁琦当初听说那家伙被萧妃看重,领进宫门时,还没多大反应,以那人的医术,他早怀疑他有可能是前朝御医的后代,没准儿想到皇宫那些医书孤本坐不住,也打算去混一混,可自那人进宫,宫里探子的消息就总不那么顺当,只知道这位从神医变成神棍,好像深得万岁爷的信任,甚至形影不离。
此事就有点儿不妙!
袁琦了解姓孙的是什么人,相处多年,那家伙嘴毒心狠,心情高傲,可不是一个会奉承的,他和那位皇帝陛下想要相处愉快,绝不是轻松的事。
“王爷,您是要做大事的人,若是阴沟翻船,一切都毁在姓孙的手上,到时候我恐怕连笑话您的精力都不会有了。”
方容笑了笑,举目四顾,天色渐晚,一道彩霞当空,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姝娘和丫鬟们说笑的声音。
“大约也没太生气吧。”
抖搂了下斗篷披上,方容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起步出门,袁琦眨了眨眼,决定绝对不错过主子和娘子赔礼道歉的好戏,说不定还能瞧见方容脸蛋上多一巴掌印什么的。
一个翻身,蹿出去上了房檐。
屋檐上趴着正发呆的几个夜行人都一个激灵,吓得浑身汗毛竖立,只见袁琦就像一只狸猫,四脚朝地追着自家主子窜了出去。
当值的夜行人学了几声鸟叫,周围更是鸟鸣声四起,他才松了口气。
看袁将军的架势,怕今夜不太平,他们需小心戒备才好。
几乎一瞬间,夜行人的警戒力量就提高三倍,连放假的都重新进入状态。
方容就趁着夜色,缓步进了正院,姝娘的房里灯火很亮,温暖的橘红色透过小块儿的玻璃窗,更显温柔。
他一推门,风铃叮叮当当的响起来,声音悦耳,别有韵味。
许薇姝就坐在窗边,正给一幅宫殿的模型上色。
方容靠过去看了一眼,图中的园林实在太美,不由动容:“这是什么地方?”
“万园之园。”许薇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随手合上花卷,拿出一本游记来,很随意地开始看。
“王爷的如花美眷在外面,怎么还有心思来看我这黄脸婆?”
方容顿时无语,伸手抓住许薇姝的脸——撕!撕!
姝娘一巴掌下去,把他手打开,揉了揉脸颊,拿镜子看了看,稍微有点儿红而已。
“我就是想试试看,我家娘子有没有被人掉包。”
许薇姝飞了个白眼过去:“这话不是我说,外面都传遍了,安王爷有了新的如花美眷,在外面吃完了,觉得味道不错,吃得不够,还特意派人千里迢迢从江南送回京城,又怕京里的人欺负她,甚至拿腰牌相赠,许给人家管家之权。”
方容连忙坐下来,把自家娘子抱在怀里,黏黏糊糊地过去蹭了蹭。
他没和人撒过娇,唯一能学习的对象也只有球球了。
“别人不知道,我家娘子还不知道,相公我腰包空空,家里的资财都属于娘子的,若是真敢背着媳妇做下那等事,岂非要沦落街头了?”
说着,方容就把锦盒打开,那锦盒并不大,只有两掌宽,但里面却密密麻麻地放了好多东西。
有一对木钗,两只雕刻着方容和许薇姝字样的戒指,还有手镯,挂坠,扇坠,香囊,有的做工极好,也有的略显粗糙,但每一样都很有特色。
“出门在外,简直看见什么都觉得我娘子佩戴最好看,都是我的亲自去买回来的,你瞧瞧喜不喜欢?”
许薇姝的眉眼顿时也和缓,轻声叹息:“我很喜欢。”
其实,只要有个人在外面愿意惦记着你,出门想着给你买回一两件哪怕不值钱的小礼物,你总会觉得很高兴,当那个人是你的男人,你就会特别知足。
“不过,我还是觉得要往你的身上盖个戳,让我家郎君长长记性,别忘了他不是一个人,家中有妻子在,也宣示一下主权。”
许薇姝扭头,伸手摸了摸方容略显消瘦的脸,又凑近了朝着那双略显出三分迷惘的大眼睛上吹了口气。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