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钱也不多,还真是不大可能拿去施粥,只是这个活儿做习惯了,在家里自有一套规矩,现在方容一到,下面人就按照原来的规矩做事,用不着她提点发话,粥棚也能搭起来。
孙秀才正胡思乱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他娘亲连忙起身去开门。
片刻,就听他娘亲吓得声音发颤:“……你,你们找谁?”
哐当一声,破破烂烂的木门洞开。
孙秀才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差点儿扔了。
此时天色昏暗,只能借着黄昏的余晖,影影绰绰地看见进门的是个宽肩细腰,身量比挺的男人,身着甲胄,一身贵气。
那人也不知怎么一晃,就晃过了家里两个老人,走到屋门前,拿一把长剑挑起珠帘,盯着孙秀才看。
“孙宇?
孙秀才怔了怔,“你找我?”
“是你就行了。”袁琦一笑,上去一伸手,就抽了一嘴巴,只这一下,孙秀才捂着嘴,呜呜呜叫了几声,一口门牙咕噜噜全掉下来。
身后那些侍卫忍不住捂脸!
他们都快忘了这位袁将军还有如此雷厉风行的时候,以前跟着袁琦出任务,他向来是习惯先动手,不动嘴,结果跟了现在这位主子,才学会嘴炮技能,按照太孙的话,那叫以德服人。
“啊啊!”
他爹娘顿时吓得不轻,齐齐扑过去,护着儿子,惊恐万分地瞪视袁琦。
两个老人年纪都不小了,多年辛苦劳作,乍一看和六七十岁的老人一般,让他们一看,袁琦都忍不住咳嗽了声,板起脸,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宁县秀才孙宇,不积口德,侮辱王妃,罚戴枷示众十日,即日执行。”
现在许薇姝还没有正式册封,太孙妃私下里叫叫还行,正式场合叫王妃比较合适。
话音未落,袁琦就自己上手,拧住孙秀才的胳膊,提溜着他出门。
“快点儿,办完事儿回去吃饭。”
他还想着今天自家主子哄得媳妇高兴了,没准儿能骗两壶酒出来,王妃酿的酒,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就是比别人酿造的更香醇可口。
一样的配方,最好的酿酒师傅,也酿不出那股子味道。
他大步流星,快速外走。
孙秀才惊怒交加,不可思议地瞪着袁琦,他什么时候侮辱过王妃?他怎么敢?
只是嘴里没了牙,说话漏风,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只能被拎着踉踉跄跄地出去。
他爹娘都吓坏了,扑过去抱着儿子,几乎是一步一拖地跟着走。
这一连串儿一块儿出门,周围的人顿时都出来看热闹,一时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袁琦真找了一副重枷给孙秀才戴上。
这是用来枷重刑犯的,压在身上整个人连动都不能动一下,把人直接往县衙门口一戳,然后指了指身边一小侍卫:“你跟他说清楚,告诉他犯了什么罪,他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让他做检查,检查的深刻呢,就给他减刑,要是想不清楚,就给他加刑。”
侍卫:“……”
他们马上要走了,哪里有工夫盯着这个,总不至于让自己留下吧!
话虽如此,这些侍卫真不敢得罪袁琦。
至于孙秀才,他到了这份上,还是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
那小侍卫可不管他,自顾自地板着脸道:“你乱传流言,辱及我家王妃,若不是王爷向来不喜欢杀人,杀你一千遍都不算错,现在想想,你要这条舌头干什么,还不如割了去……”
这位估计摊上这么一个活儿,心里也有火。
孙秀才并不傻,他隐隐约约,也猜到可能是因为那许家娘子,只是他万万不敢相信,许家娘子会和王妃扯上关系,最多觉得大约是那个女人给太孙殿下灌了迷魂汤,故意令太孙找了个借口磋磨他,一时悲愤,仰头长哭!
他这是被冤枉了!
太孙怎能如此昏庸!
大殷朝哪里还有未来!
不过,想必这般昏庸的太孙,有朝一日,一定会让万岁爷看清楚真面目……他,他要为自己伸冤!
孙秀才戴枷示众,这刑罚最要命的是丢人,读书人都要颜面,这种丢人的事儿,比打他十几板子还要命,可他心里憋了口气,到硬是撑了下来,精神甚至不错,一直到太孙和王妃并坐在辇车上,摆出仪仗,浩浩汤汤地出城,路过县衙门口,他看见那位王妃的脸……他才脑子一蒙,昏了过去。
真是一场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稀里糊涂的灾难。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