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是刚刚才想通,圣人可还记得信国公接下海司之职时,曾附上了一封辞章?”留梦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王熵今天的举动他开始也很奇怪,后来才猛然想到了这一层。
朝廷已经准了叶梦鼎所请,也就是说在制度上,庆元府市舶司也就是俗称的明州司根本就不存在了,朝廷不可能朝令夕改地马上又去恢复它,那么准曾唯之奏就是事在必行了。
接着,留梦炎干脆将叶梦鼎的辞章背了出来,他是神童,自小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背完之后解释了一通,谢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那位老乡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当然她也不会想到这本就是有意为之。
“原来如此,那你认为,曾唯此人,可用否?”谢氏点点头,继续问道。
“恩出自上,非臣所能置喙,不过臣以为,若是用他,则须定下一个数目,就以他奏书所写为据吧,明年若是达不到,当治以妄言之罪。”
照例客气了一番,留梦炎说出了一个主意,他并不想牵扯太深,这么一说,既回应了圣人,又撇清了自己。
“也罢,就如你所言,不过百万之数太过,明州司最盛时,其数几何?”谢氏听出了他的那点小心思,却没说什么。
“这个么......臣记得是七十万瑉。”留梦炎回想了一下说道。
“就以此数为准吧,你下去之后就拟诏,曾唯加户部侍郎、提举琼州市舶司事,即刻赴任。”谢氏接过他的话头,不容置疑地说道。
“臣谨遵圣喻。”留梦炎暗暗苦笑不已,这么一来自己便脱不了干系了,任谁都会以为是他的推举,曾唯才会一跃跨入了紫服之列。
琼州是偏远之地,寻常的官员都不会愿意去任职,市舶司虽然利大,可现在是新设,结果倒底如何,谁又能知道。因此这个职位,让曾唯自己去做再合适不过,如果他真能打开局面,到时候自然还会有一番争夺,那就是后话了。
“与元人的和谈在即吧,你说,刘禹那个小子,现在到哪里了?”留梦炎正在斟酌诏书的用辞,冷不防听到谢氏说了这么一句,“刘禹那个小子”,在圣人的心目中,已经亲近至此了么?他不禁有些恍然。
宁海县中胡村新宅内,刘禹刚刚从腐朽的封建主义生活中爬起来,他爱怜地在熟睡的小妻子脸上亲了一口,替她捻了捻被角,然后毅然决然地起了床。
“温柔乡是英雄冢”啊,昨夜一番折腾,还是因为顾虑妻子年幼,不敢太过放肆,就算这样,他现在也感觉有些腰膝酸软,不过看到璟娘甜美的笑容,自己辛苦一些也没什么,要不怎么说“小别胜新婚”呢?
“你自去歇息吧。”被他的动作惊醒过来的听潮放下手里的羽扇,刚准备上前来侍候,刘禹摆摆手说道。
这时空没有空调、电风扇,豪富之家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整整一夜,四个大丫环轮着来,为他们夫妻驱蚊、祛凉,一有什么动静还要赶紧回应,实在是太万恶了。
刘禹没有想去普及众生平等这类后世都难以实现的伟大理想,如果你不让她们做,她们会以为自己被降了等,当然侍寝这类事就算了,现在他还没有坠落到那个地步。
“行潜,要辛苦你走陆路了,京师有什么变故,随时联系,某与家眷大约两日后起程,咱们到时候临安府见。”
早饭时,刘禹让杨行潜带上两个亲兵先行,他自己则要同叶梦鼎一起先赴庆元府,再从那里坐船,顺着运河到临安,那也是最便捷舒适的一条路线。
杨行潜点点头,如果不是担心东家的安危,他早就自行回京了,离开了这么久,那边的情形全然不知。对于和谈,朝廷是个什么章程也没人知晓,因此他面上便有了一些担忧的神情。
“这些天想了想,老泰山说得对,反正也是要谈,没有比某更合适的人选了,元人既然想要拖,某就陪他们玩玩,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去赎人?”
属下的想法刘禹心里明白,这个和议使不过是个临时的差遣,一旦和谈完成也就结束了,反正没有别的好选择,那就先干着呗,至少级别已经给提上来了。
“某明白了,东家放心,京师之事自会料理,不过,若是娘子到来,咱们要不要再置一所宅子?”杨行潜拱拱手准备同他告别,现在天色还早,日头还没有起来,正是赶路的好时候。
本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把刘禹给问住了,妻子在临安有一座大宅,她也提过了不妨就住在那里。可是长这么大,自己还没尝过软饭的滋味,是从呢还是从呢还是从呢?刘禹有些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