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居昕随太监走了两步,太监就停了。等参加殿试的人们走完,太监指着一个方向,“纪公子请看那边。”
纪居昕调转视线看过去。
他站的位置很特殊,是出宫的小路,又靠着一道月亮门。视线越过月亮门,是描绘华丽的小小照壁,再往前一步,能看到照壁侧面不远,有一处小亭子,精致小巧。
而小亭子里,有一个熟人——刘昔!
纪居昕这下不担心了,随着太监走过去,发现小亭子里并不只刘昔一人,回方才视线被亭柱遮挡,他没有看到,刘昔对面还坐着一个尊贵少年,正是当今太子!
纪居昕赶紧下跪行礼,“纪居昕叩见太子殿下,世子殿下。”
“起来。”
声音有些淡弱,并不熟悉,是太子。
纪居昕站起来,恭立在侧。
“今日是殿试之日,我本不欲打扰,但与太子闲坐片刻,刚好看到你们出来,太子好奇,我便着人叫你过来,”刘昔坐在轮椅上,隽黑眼眸盛满笑意,“你不介意吧。”
纪居昕哪里敢说介意,连声道不敢。
“你是召儿朋友?”太子好奇地看着纪居昕。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皮肤黯淡,手上青筋毕露,只一双眼睛看着富有神采。
可从他淡弱的声音里,纪居昕能听出,太子身体真是不好,看起来很像回光返照的样子。
他恭敬回答,“正是。”
“召儿那么调皮,你怎么与他相处的?”许是意识到自己问题不好回答,太子又道,“他不曾与你发火胡闹?”
纪居昕微微笑着,“召郡王赤子之心,便是有些许别扭,也是出自关心……闹也是闹不了多久的。”
太子掩唇笑了,轻轻咳了两声,又问,“你是临清人?听说临清的莲青书院历史悠久,你可进去读过书?与孤说说?”
原来太子对这个感兴趣……
纪居昕一一详细说着,希望能满足太子的期待感。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渐渐看懂了太子为人。太子爱笑,学识丰富,谦逊不自傲,很多书与他探讨起来很有些妙思巧解,是具胸中有大丘壑之人。
若他能登基为帝,大夏想必也能不错,可惜……他身体不好。看刘昔与他感情很好的样子,如若太子病逝,刘昔一定很伤心。
太子咳声越来越多,刘昔止了二人聊天,“太子,该回了。”
太子遗憾的叹口气,看着纪居昕,“你很好。召儿年纪小,脾性别扭,能劝的地方多劝点……今日见到你,孤很高兴,不知道以后……”
“太子,”刘昔面色不愉,“又乱说话了。”
太子笑了笑,阳光洒在他脸上,他的皮肤近乎透明,“好,不说了。刘昔,你派个人送纪九出宫。”
刘昔指了个小太监引路,冲纪居昕抱歉的点了点头,就陪着太子离开了。
纪居昕很不喜欢生死离别,眼睛莫名有些酸。这样与太子对话,是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小太监很安静,引着纪居昕往外走。
纪居昕更是无话,二人走了一段极平和的路,直到突然传来惊叫声。
纪居昕听着声音熟悉,转头一看,竟然是吕孝充。
他身后陪着一众太监宫女,部分太监宫女手上还提着东西,看起来是宫中赏赐之物。
吕孝充一向受皇后宠爱,这是进宫看皇后了?
可是他看到自己喊什么?
纪居昕眉头微皱,就见吕孝充指着自己,“鬼啊……鬼!”
纪居昕觉得皇宫里无视不好,想要上前打个招呼,谁知他刚迈出两步,吕孝充面色惊恐至极,好像特别害怕他接近,一边往后爬,一边捂着脸不敢看他,“走,走!鬼啊——鬼!”
纪居昕只好站住不动。
那边为首的太监小跑过来解释,“吕公子身上有些不好,但并不常发病,这位是今科进士?可否给个脸,暂避一侧呢?”
纪居昕看向身边小太监,小太监过来小声提示,这是皇后宫里的主管太监。
纪居昕不能不给面子,退至一旁,墙垣遮蔽处,“公公请便。”
太监笑眯眯道了谢,架着吕孝充往外走。
吕孝充仍然捂着脸,一个劲喊着有鬼。
纪居昕有些不解,吕孝充这是得癔症了?可为何看到别人不惊,偏看到他惊?
等吕孝充乌哇乱叫着离开,纪居昕才从墙后出来,刚准备往前走,眼角余光注意到一个老太监。
老太监正站在吕孝充曾走过的路上,头微低,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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