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教头,天幸您赶到,且快叫祝家三兄弟住手,万一伤了人可怎生收场!”
扈成一见着栾廷玉现身,急忙撇了西门庆,疾步走到其马前,扯着缰绳将西门庆的来历背景交待了一番,特别提及其岳丈吴远正是驻阳谷县厢军营的指挥使。
这栾廷玉是个功名心甚重的人物,仗着一身武艺,也曾去考过武举,奈何无钱逢迎,最终名落孙山。之所以愿意呆在祝家庄担任教授庄丁的枪棒教师,一者是贪图祝太公的银钱,二者则是知道这祝家在官面上有些关系,自然有所冀望。
扈成深知这栾廷玉的软肋,因此一说西门庆是吴远的女婿,而且本人更是在转运使面前都能说上话的人物,这人立时起了攀附之心,当即大喝一声:
“三个孽徒,还不住手!”
祝家三兄弟都是性如烈火,无法无天之辈,却单单惧怕这武艺上的授业恩师。况且这三人打到现在,心里已经有些发毛,对手一柄开山斧,不但势大力沉,而且杀伐精妙,三兄弟这会儿各个都是双臂酸麻,若不是仗着人多,相互支应,恐怕早就败下阵来。此时听得师傅喝止,三人心头暗呼侥幸,借坡下驴,纵身掠出卞祥的攻击范围。
那卞祥天生神力,这会儿正自杀的酣畅淋漓,突然间没了对手,不由有些失望,对着三兄弟嬉笑道:“还不过瘾,再来再来!”
这祝家三兄弟听见这话,心里直骂娘,敢情对方刚才把自己仨当成练武的靶子,听起来根本未尽全力。
马上的栾廷玉瞅着眼前比自己还高了半个脑袋的卞祥,心底也是颇为忌惮。自己三个徒弟的武艺,当师傅的自然最为了解,即便是自己亲自上阵,仗着彼此路数熟悉,应对起来倒也能够做到游刃有余,而眼前的这个黑脸汉子,以一敌三,不但未曾左支右拙,反而还嫌打的不够过瘾。武艺如何兼且不论,这股子凶悍,却是让栾廷玉也有些怵头。当然,瞧在那位西门大官人的面子上,栾廷玉倒也不愿再纠缠下去。
“这位壮士,三位劣徒之前有所冒犯,实在抱歉,看在我铁棒栾廷玉的面子上,就此和解如何?”
卞祥之前从未在江湖上厮混过,那认这栾廷玉是谁,只听得眼前这汉子是刚才三人的师傅,想来武艺肯定要比徒弟强,刚才打的不够尽兴,这会儿来个更厉害的,顿时见猎心喜,紧了紧手中的开山斧就想上前较量,却被身后追过来的西门庆喝止当场。
“你这憨货,既已打过一场,还嫌不过瘾!”
卞祥这几日跟在西门庆身边,天天酒足肉饱,骑得大马,舞得巨斧,对这憨厚汉子而言,这日子简直同神仙一般。而且大官人还说了,有机会也帮着自己说一门亲事,更是让这汉子对其死心塌地,恨不得把心剖给了对方。
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被西门庆喝阻,不但不恼,反而憨实一笑,就老老实实缩着脑袋退到一旁,没有丁点犹豫,倒是让栾廷玉有些愣怔。
这般虎痴一般的人物,在这俊朗年轻人面前竟然如同小猫般温驯,这西门大官人果然手段了得,原本心中对自己武艺还有几分自傲的栾廷玉,见着西门庆快到了自己马前,立马从坐骑上一跃而下,拱手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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