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剧毒附于体表,便可随汗液蒸腾发散于空气之中,方才堇熏箢与哈禄腾共赴巫山以致酣畅淋漓,房间内早已是毒气萦绕,只有那“喝、赌、抽”三人,因知晓堇熏箢的诡秘之处,早有防备,方才躲过一劫。
堇熏箢梳理好妆容,向“喝、赌、抽”三人交代道:“你们好生静养,方才屋内没闹出太大动静,外面的蛮子应该还不知情,我出去毒倒他们之后,便去寻找老五和弈棋的下落,顺便到城内探探动静。”
堇熏箢顺着哈禄腾来时的脚印寻去,望着那密密麻麻的脚印,发觉其中有两双方向相反的脚印,有些无奈地咕哝道:“这两父子总是这么粗枝大叶,真不让姑奶奶省心。”
一路上皆是持枪戒备的阿卑狼兵,一众狼兵看见堇熏箢那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倒也没有将堇熏箢和那穷凶极恶的五湖水贼联系在一起,只是忍不住多瞟了几眼,这步态有几分撩人的小妮子。
堇熏箢绰绰多姿的背影渐渐消失,一众狼兵顿感头晕目眩,旋即双腿一软,轰然倒地。
一炷香之后,堇熏箢来到哈禄腾在赤泽中设立的据点。此刻,据点中除了被五花大绑的尤镇岳父子,再无他人。
环视着千疮百孔的栅栏,堇熏箢当即便是猜到,尤镇岳父子以血肉之躯硬抗枪弹火炮,乱逞匹夫之勇。
见父子二人已然苏醒,堇熏箢教训道:“尤老五,既然你父子二人安然无恙,那便在此好好反省,我先入城打探一番,稍后再回来搭救你们。弈棋,今后闯荡江湖,可不能学你父亲这般鲁莽。”
尤镇岳全然没有将堇熏箢的话听入耳中,扯着嗓子向转身离去的堇熏箢呼喊道:“堇三娘、堇熏箢、堇寨主,先给我父子松绑啊!对了,哈禄腾那家伙怎么样了?”
“哈哈,你不用担心,这会儿,他已经变成风流鬼了。”堇熏箢留下一阵浪笑,身影逐渐消失在隐约有些昏暗的天地之中。
时至黄昏,四海城主伫立在赤泽南边的高地,左手轻抚着身旁冰冷透骨的火炮,右手捋了捋灰白干燥的胡须,在心里推敲着:“这整整一天赤泽都风平浪静,没有看见哈禄腾求援的烟火,想来事情进展顺利。”如此思量,四海城主的嘴角,微微浮现出一丝笑意。
“嘿,老头!本姑娘来和你谈一谈分成之事”四海城主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清纯俏丽的倩影逐渐走进。
“你是谁,怎么过来的?”四海城主一脸诧异,旋即目光扫向黑暗,发现站岗的狼兵全都瘫倒在地。
“本姑娘就是你们口中的五湖水贼咯!”言语间,堇熏箢将一个黑布包裹抛向四海城主:“喏,自己看呗。”
四海城主缓缓地打开包裹,哈禄腾的头颅直接撞进了他的眼眸,随即发出一道惊恐之声:“啊!你到底是谁?来人啊!”
“姑奶奶已经说过了,我正是你们口中的五湖水贼。记清楚,鸢尾湖,堇熏箢。”狰狞之色瞬间将堇熏箢脸上的天真无邪吞噬:“从今日起,阿卑所有经赤泽运送的物资,我五湖水寨抽取的利钱翻倍。”
四海城主这才意识到,哈禄腾和以往闯入赤泽的狼兵,落了个同样的下场,在悄无声息之间全军覆没。
四海城主踉跄后退,将颤抖的身体倚靠在火炮之上,愤怒地嘶吼道:“信不信本城主下令万炮齐开,将你们五湖水寨轰得灰飞烟灭!”
堇熏箢冰冷而不屑地说道:“你试试,赤泽中船舶成千上万,我五湖船寨只不过数十,这千万船舶之上,难免运有王公贵胄的私物,若听闻自己的财物竟被你的火炮所毁,后果如何,你自己好生掂量。”
堇熏箢话音刚落,只见一颗巨大的火球,自西空划破天际而来,顿时星月无光。火球尾部是一条霍霍燃烧、不断翻滚的焰浪,远远望去,如同一条渡劫飞升的赤龙将长空一分为二。
四海城内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抬头观望,仿似除夕夜里众人举目欣赏烟火一般。最后,火球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划向北方,慢慢地消失在夜空之中。这一幕,同书中记载的六百年前星孛北斗、破空西去的情形极其相似。
堇熏箢抬头望天、迟迟不语,良久之后方才回神自喃:“星孛再现,看起来,武林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言罢,堇熏箢抛下四海城主,迅疾地向五湖水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