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内力比拼尤为凶险,一旦落败,轻则吐血重伤,重则经脉尽断,若是内息稍有不畅,当场暴毙也并非没有可能。
笠帽樵夫的拳脚招式比不上万恨之,但内力却也雄厚,竟与万恨之斗了个平分秋色,只是若这样不死不休地耗下去,两个人都会油尽灯枯而亡。
只见万恨之微微一笑,一股猛毒在内力的催动下,侵入笠帽樵夫的血液之中,毒血流经之处,笠帽樵夫的皮肤瞬间变得黯黑而僵硬,旋即便是摧心剖肝的腐蚀之痛。
“千棘闇蜈!”
笠帽樵夫不敢相信,万恨之以剧毒之物练功,竟然还能保持美貌,心中惨然道:
“吾命休矣!”
义庄之外,守墓人吉三缓缓地睁开眼睛,抄起手边的镰刀,提气起身,双脚点地,施展轻功朝义庄赶去。
生死攸关的当口,见吉三入内,万恨之一惊,没想到一个寻常的守墓人也是练武之人,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化解了麻药的效力,悔不该心慈手软。
笠帽樵夫大喜,高呼一声:
“吉三助我!”
吉三目露凶芒,举起镰刀,狠狠地挥向笠帽樵夫的后背,当即便是黑血四溅,笠帽樵夫一声惨叫,内力四散,向后飞出丈遥,撞碎堂中的棺木,倒地而亡。
万恨之一脸愕然,对吉三诧异道:
“你……这是为何?”
吉三开口说道:
“万女侠,我是岑元正啊!”
万恨之细细一听,眼前之人的声音,果然与贼道士一模一样,不可思议道:
“你为什么在这里,还被人换了张皮?”
岑元正一把鼻涕、一把酸泪道:
“那日你们离去之后,我立即折返栗北城,向权正志讨要说法,结果却遭了他的道,差点命丧栗北。思来想去,我决定去京城找你们帮忙,却听说你们已经向西而行。”
岑元正擦了擦鼻涕眼泪,接着说道:
“半个月之前,我追着你们来到了松陶城,却意外被不归阁擒获,他们灌我服下会上瘾的丹药,逼迫我在义庄中做苦力,我本以为自己会终老在此,没想到老天有眼,让我再次遇见了你们。”
见岑元正涕泗横流,万恨之递过自己的绢帕:
“只是做苦力而已,为何要改变你的相貌?”
岑元正好色劣性难改,伤痛难耐之下,也不忘将万恨之的绢帕置于鼻前,深吸一口气道:
“不归阁替天威府网罗习武之人,据我这些日观察,不归阁招纳之人,主要负责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事。因此他们逼迫我在此守墓,暗中偷盗刚刚送来的尸首,剥皮存放,以供他们更容换貌,伪装身份。”
万恨之一把夺回绣帕:
“我明白了,江湖上那些传闻被不归阁杀害的高手,其实只是投靠了天威府,而这些高手的遗体,不过是用义庄中的尸首假冒。这些假名托姓之人,不知暗中为韩立人做了多少脏事。”
正说着,姜小橙从门外走入,称赞道:
“万姑娘,看来我来晚了一步,你不仅将事情办妥了,而且还有了意外的收获。”
言罢,姜小橙又转身对岑元正说道:
“你先随我一同剿灭不归阁,待我回京之后,再设法收拾权正志,那时便劳烦你上堂作证。”
岑元正抱拳道:
“姜大人,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权正志戏耍于我,不归阁劳役于我,只要你替我报了仇,就是我的大恩人,今后若有差遣,我岑元正必定随叫随到。”
万恨之收起十指上萦绕的毒气,轻声问道:
“姜公子,不归阁成员四处分散,我们如何行动?”
姜小橙指向笠帽樵夫的尸体:
“引蛇出洞,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言罢,姜小橙让岑元正扛起笠帽樵夫的尸体,和自己一道返回松陶城中。
岑元正扛起尸体,却觉胸口一阵闷痛,这才想起,刚才万恨之递给他绢帕之时,并未收起毒功,而他却还心怀淫意地深吸绢香。
万恨之回头冷声道:
“回城之后以热水捂胸,半响之后,毒素自解。”
“唉,又遭了你这姑奶奶的道。”
岑元正无奈叹息,旋即屁颠屁颠地随姜小橙和万恨之而去,心想若自己表现良好,说不定还能借这二人的神通,解了自己的药瘾之苦。
回到松陶城之后,万恨之取下笠帽樵夫的随身佩饰,将其与天威府的令牌系在腰间显眼之处。
过了一会,万恨之与岑元正出现在君再来之中,两人坐在偏隅角落,神神秘秘地低声商议,引来不少人暗中窃听。
不归阁扎根青楼,皆因青楼的人员复杂,聚集了江湖上的牛鬼蛇神,乃是打探消息、招募成员的绝妙场所,但同时也是传播消息的绝佳渠道。
不出半日,笠帽樵夫被仇家绑架的消息,就传遍了所有不归阁成员的耳朵,众人都在议论,笠帽樵夫凭借换皮易容的本领,早已成为了不归阁无法取代的核心人物,难怪天威府会遣人搭救。
“听说从天威府来了厉害的人物?”
“天威府已经放出话来,谁能把人给救出来,就可以从不归阁调任到天威府,以后再也不用做脏活、累活了。”
能活在光亮之下,谁又愿意活在黑暗中。
第二天,松陶城中竟有一半的青楼闭门谢客,一群幻想平步青云之人,悄悄尾随万恨之在城中绕了七八圈,就等着万恨之出城救人。
万恨之倒也享受了一番别样的众星逐月,引着这群人四处乱窜,让一些本想观望局势之人,终于也按耐不住,纷纷加入了解救笠帽樵夫的行动。
待到日薄西山、残阳如血的时候,万恨之突然于城南楼门一跃,纵身跳上城墙,旋即向城外行去。
不归阁的一帮杀手跃过城墙,紧随其后,而那些偶然听到消息,想要凑热闹的寻常百姓,因为不懂轻功,只得望墙兴叹,眼巴巴地望着众人离去。
城楼之上,姜小橙见不归阁倾巢而出,向袁礼贤吩咐道:
“封锁城门,查抄城中所有的青楼,不说不归阁一事,只说缉捕纵火狂徒……死人是不会向韩立人告密的。”
从这一刻起,不归阁中没有出城的杀手,永远也出不了城了。
另一边,万恨之来到松陶城南郊的一处谷仓,此时已月上中天,她借着薄雾黑夜侧身一闪,不见了踪影。
不归阁众杀手进入谷仓,只见笠帽樵夫被竖吊在横梁之上,却因光线昏暗,并未发现笠帽樵夫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还以为他只是虚弱过度,昏死了过去。
不归阁众杀手你看看我、我盯盯你,都不敢第一个上前救下笠帽樵夫,却不仅仅是害怕有陷阱。
他们心里清楚,现在横梁上挂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顶天威府的官帽,只要有了这顶帽子,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成为朝廷命官,再也不用隐姓埋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此,谁若是敢第一个吃螃蟹,那就是与众人抢东西,必定会成为众人喊打的老鼠,这个出头鸟,谁也不愿意去当。
正在众杀手犹豫之际,突然亮起一道火光,有人举着火把出现在谷仓门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多天的姜九黎。
姜九黎晃了晃手中的火把: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消防工作、人人有责。”
众杀手心头一颤,借着火把的亮光向周围望去,只见谷仓内堆满了柴草和火药,而且谷仓四壁已用木板加固封死,被钉得密不透风。
姜九黎退出谷仓,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只在草堆中留下了一个火把,映照着众杀手魂飞魄散般的神情。
夜色中红光四起,爆炸声惊天动地。
窜天巨火映照到城中,姜小橙站在城楼上欣喜而望:
“袁太守,未免打草惊蛇,对外只说不归阁因内斗覆灭,我们不可贪恋此功。天威府忤逆之事,你与我一同上奏陛下,待陛下裁决。”
说着,姜小橙右手扶额,掌心紧贴额头,拇指与中指分别揉捏着太阳穴,闭目沉思:
“这丹药之事,又该从何处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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