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已经很多年了,那时候言妖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安止谦纠纠缠缠,牵扯不清至一生。
哪怕就是到最后自己要死了,都未曾想过时隔多年的再相见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沉重,又压抑。
逐渐微弱的呼吸,渐渐合上的眼睑,她看到那少年带着年少前半生的纷纷扰扰和珍贵秘密向她走来,对着她喊:
“阿言.....”
她还未来得及回应,就已经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伤者心跳停止,脉搏消失,呼吸器给氧,进行胸外心脏按压,使用辅助呼吸...”
“建立静脉通道,给药...”
“安医生,安医生,血库来电话,我们需要的血液量已经不足够支撑到手术的完成,从别的医院进行抽调,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帝京军区总医院的手术室里,此刻一片混乱,那一张张带血的纱布放满了手术台的一边,手术室里的手术医生个个都是满头大汗,在听到小护士传来的话时,都不由得纷纷看向此刻正在给伤者进行心脏按压的安止谦,气氛一时间变得更加凝重和不安起来。
那心跳呈直线的声音“滴滴滴”的在手术室里面格外的刺耳,许鱼白站在一边,看着已经满头大汗,却依旧未曾放手的安止谦,有些不忍,转眸将目光落在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人脸上,喉咙涩涩的。
骨折伤,撞击伤致大脑受损,肺撕裂,这样的伤,就算是血库的血足够,恐怕也已经是...无力回天啊...
时隔五年的再相见,竟未曾想到会是这样沉重又令人窒息的场景。
“安止谦,我们...”
开口说话,脑海中过滤无数遍那些面对这样沉重时刻对家属要说的话,此刻在安止谦的面前,在伤者是谁的面前,却始终一片徒劳,一片枉然。
“鱼白,你去打电话给秦家,让秦云阳来医院,十分钟必须来医院。”
“安止...”
“去啊,快点去啊...”
低吼的声音带着微微颤音,许鱼白看着安止谦那死不放手的模样,咬了咬牙,终究是匆匆跑了出去。
“安医生,我来吧。”
手术室里的医生见安止谦已经很吃力,却还在进行着心脏按压,一刻也不停歇,上前要换安止谦,安止谦却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那仍旧呈直线的心电图,掌心全是汗水,凝了自己的声音。
“继续给药...”
医院这个地方是沉重的却也是令人温暖的,沉重在于生离死别每天都在医院上演,温暖是太多的伤患病者,病好之后,离开。
然而这时隔五年的时光流逝中,安止谦没有想到的是和言妖的再见面,竟会是在这样沉重的情况下。
她是伤者,他成了她的手术主刀医生。
她的命此时此刻在他的手里。
而现在那刺耳的声音一直响着,一直响着,徘徊不断的告诉着他,告诉安止谦,他终于和言妖见面,整整五年的刻骨和思念。
而这该死的命运弄人啊。
还是和过去一样。
还是和年少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点儿也未曾变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