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一场吵闹,耽误了不少时间,直到午时过后,叶连翘方才替蒋觅云敷好药。
蒋家姑娘乘车回了家,夏青从巷子里一个挑担卖吃食的小贩那儿买回来几碗汤面,四人草草吃了,便各自忙活起来。
原本午后能有片刻小憩,今日却是顾不上,夏青在后面小院里收拾一早刚送到的药材,前边大堂由阿莲守着,叶连翘便领着阿杏,在制药房里做事。
黑芝麻、炒刺蒺藜、香白芷、干山药,一样样的都要研成细末。叶连翘不紧不慢地筛药末,她身畔,阿杏便抱着个木臼,笃笃笃地捣熟地黄,时不时转头看她一眼,想说话,却又仿佛不知该从何说起。
过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憋不住了,阿杏停下手里动作,试探着小声道:“东家,上午你回去,家里没什么事吧?”
这一问,却没见叶连翘有回应,偏头去一看,才发现她似是在发呆,阿杏便伸手轻碰了她一下:“东家?”
“什么?”
叶连翘这才回过神,往她手里的木臼看一眼:“还要再捣细些才好。”
“我晓得。”
阿杏垂头一笑:“我是在问您,上午家里没遇上甚么要紧事吧?”
“哦,没有。”
叶连翘立刻摇摇头:“是我兄嫂来了,如今已安顿妥当。”
阿杏本就只是拿这话题开个头,没预备在这上头打转,闻言,不过点了点头,紧接着便低笑一声:“那个蒋家姑娘,真个好生奇怪,今日上午的事,说穿了不过是误会一场,真要论起来,她是情有可原,那位柴公子,却也万万称不上错,却为何,她偏生要人家带着礼去她家里赔不是?”
更出奇的是,那位柴公子居然还真就答应了,好像他的确做错了什么一样。
明明是那蒋姑娘的丫头,不由分说踹翻火盆,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好吧?
叶连翘其实也正是在琢磨这个,听了这话,眉心便轻拧了拧:“一样米养百样人,蒋姑娘与你原本便性子不同,她的做法你不理解,这又有何出奇?再说那柴公子,一向性情温和,他肯让着姑娘家,这才是息事宁人的做法,不然,非要折腾个不消停,你才开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杏一怔:“只是……”
“好了。”
叶连翘没让她继续往下说:“别人的事,咱们尽着打听做什么?今日这一场闹,看上去似是与咱们无干,但不管怎么说,它都发生在咱们铺子里。亏得柴公子和蒋姑娘都明事理,不曾迁怒,否则,你以为咱们轻易能摘得出去?到那时,恐怕你也没闲心在这儿瞎打听了。”
这话说得颇有两分严厉的意味,阿杏听得后背一凉,手上捣药的动作滞了滞,好半晌,那笃笃笃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她垂着眼皮,轻轻应了声“是”。
“等下你去同你妹子和夏青说一声,下晌打烊之后,你们多留一阵。”
叶连翘丢下这句话,便没再与她多言,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面前的细纱布之上。
……
申时正,外头天色已暗,通达巷里行人渐少,大多数店面都到了要收铺的时候。
忙碌一整日,终于能回家歇着,各间铺子里的人,无论东家还是伙计,都觉轻松欢喜,就连上门板的动静,也透着一股愉悦的味道。
叶连翘将制了一半的老鸦丹锁进避光阴凉的柜子里,不紧不慢走进大堂,抬眼就见夏青和阿杏阿莲束手束脚站在柜台边,三个人似乎都有点惴惴不安。
“站着干什么,都坐。”
叶连翘瞟他三人一眼,心里暗暗叹了声。
毋庸置疑,这三个,确确实实都是老实人,当初卫策之所以选了他们来铺子上帮忙,十有八九也是看中了他们没歪心。
可做买卖,伙计们太老实,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东家找我们,是有话说吧?”
三人果然坐下了,夏青便搓了搓手,憨厚笑着问了一声。
“嗯。”
叶连翘点一下头:“不过是两句话而已。早间那档子事,现下已然解决,往后无论是柴公子还是蒋姑娘来铺子上,你们都莫再提。只是有一点,我要问问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柴公子带了炭来,张罗着要在咱们铺子上生火盆,你们为何不拦着?”
夏青同阿杏阿莲顿时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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