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干啥,我又不当木匠!”
小丁香骨朵着嘴嘟囔一句,毫不吝啬地把一块糖塞进他嘴里:“我吃掉大半包,就剩下这么点儿了,你和二姐分。”
叶谦立在旁边,看着一双儿女说笑,站了一阵,便回身进了屋。
“二丫头只怕也快回来了,我先把饭做上。”
话虽如此说,他却一转弯去了秦氏所在的里间,顺手关了门。
屋里,秦氏正弯腰洗脸,眯着眼四下里摸擦脸手巾,叶谦唇角微弯,伸长了胳膊帮她递了过去。
触到他手里的手巾,秦氏略顿了顿,接了去三两下抹干脸,抬起头来。
“累坏了?”
叶谦轻笑着道:“咱们回月霞村的时候,怕是也没有一天走上这么多的路,想来你不惯。”
“我既答应了要把这事儿给揽下来,自然得说到做到。”
秦氏回身将手巾往架子上一搭:“别的忙我也帮不上,费点脚程,动动嘴皮子,是该当的。就是这一整天都在与人攀谈,嗓子里疼得直冒火,我说,你能别老招我说话了吗?”
“今儿卖掉了不少澡豆?我瞧见你那筐不剩下多少了。”
叶谦就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照旧笑着道。
“你闺女的手艺好,那些成天为家里置办日常用品的妇人也都精明着呢,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不买岂不是傻子?”
秦氏淡淡地道:“对了,我记得昨晚连翘提了一句,说是要给隔壁的孙大嫂送一些澡豆去,等吃完了饭,你打发小丁香跑一趟,别再给忘了。”
“我理会得。”
叶谦应了一声,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也不知二丫头那边张罗得怎么样,与胭脂铺的买卖究竟成是没成。”
秦氏闻言便笑了一下:“应当差不离儿,胭脂铺的掌柜,心里自然更加清楚,有好货色,是不能放过的。”
说到这里,她便停了停,嘴角拉得大了些:“再说,连翘不是还要去寻那个甚么薛夫人,让她帮忙给拉拉买主吗——呵,你这闺女,也是个有心计的。”
“何意?”叶谦眉头轻轻拧了一下,“甚么有心计?”
“她也的确是忙。”
秦氏垂眼望着水盆,低低地道:“又要做澡豆,又要去松年堂里干活儿,单靠她一个人,肯定张罗不过来,咱们全家人,理所应当都出把子力。可她就算再忙,薛夫人那边,她却照样是亲力亲为地前去,三种澡豆里,最贵的那一种,也被她自个儿牢牢地攥在手心,这还不算有心计?”
叶谦万万没想到她会有此番说辞,不由得一愣:“你是不是想多了?咱家原本就只有她与那薛夫人算得上相熟,不是她去,还能谁去?至于你说最贵的澡豆……不管这买卖是谁去谈,赚回来的钱,不都是咱全家的吗,你……”
“我就这么一说,你不必往心里去——还是赶紧预备着做饭吧,你这惯来不下厨的主儿,把灶房交给你,我可不放心,咱俩一起吧。”
秦氏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自顾自开门,走了出去。
……
叶连翘自然对秦氏与叶谦之间的这一番交谈一无所知,当天申时,松年堂打烊之后,她便紧赶慢赶地另寻一间药铺,将制澡豆所需的药材买了个齐全,大包小包拎回家,匆匆忙忙吃过饭,便立刻动起手来。
澡豆这东西,虽说只要定下方子便没有任何难度,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也很要花费一番工夫。因为得将各种药材研磨得非常细,还要反反复复地过筛,半点懒都偷不得,接连几晚,她都没能睡个饱觉,夜夜临近子时方才能歇下,隔日卯时初,天未放亮时又得起身,先把胭脂铺彭掌柜要的那三百颗做了出来,紧接着,村里杂货铺的四百颗也按时交了货。
杂货铺的澡豆是叶谦给送去的,彰义桥的胭脂铺,则由叶冬葵抽空跑了一趟。
彭掌柜将送来的澡豆一一验看过,心里很满意,依着之前与叶连翘商议好的价格,痛痛快快取了一贯五百钱出来,交到叶冬葵手里。
“可数清楚了,路上拿好,莫要跌失,出了我这胭脂铺的大门,我可什么都不管啦!”
他半开玩笑地嘱咐了一句,叶冬葵却是当了真,仔仔细细数了三遍,方才把钱装进袋子里,紧紧捂在怀中,丁玲咣啷一路小跑回家,进了门,一颗心方才落到实处,嘴角咧到耳朵根。
“我把钱拿回来了!”他高声冲着屋里喊,“丁香你来看,你二姐就忙活了这两天,就挣了这许多钱!”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