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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策再没看叶连翘一眼,背着手,稳稳当当地迈上台阶跨进门槛,叶连翘犹犹豫豫地站了一站,也牵着小丁香进了屋。
叶家平日里没什么客人来,自打叶谦回来之后,这好像还是头一次,家中留客吃饭,自然宾主尽欢。
卫策他娘万氏是个柔和温婉的人,之前担心秦氏会对这兄妹三个不好,但在见了她的面之后,发现她相貌生得甚是周正,性子虽然不太热络,但处事却也让人无法挑理,便对她生出两分好感来,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少不了切切地叮嘱她,多担待三个孩子一番,又与她说好明日帮她把花苗种下去,临行之前,还再三邀她得空时常来家里玩。
送走了他母子二人,全家人收拾利落了,各自预备歇下,叶冬葵便神神秘秘地绕到房后,将叶连翘从屋里叫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个钱袋子。
“喏,这是前些天吴家给的工钱,不多,只有七百文,但我拢共也不过给他们打造了一套木桶木盆而已,这价钱,就算是不错了。这两天家里乱的很,秦姨只怕也没顾上管我讨,我也就一直没言语,自个儿揣着了,这会子你收着吧,可千万别再被她给拿去,知道不?还有还有,之前吴家村杂货铺收回来的货款,也在你这里吧?我记得拢共得有六七贯,你可得收好了啊!”
“都在我这里——我听你这意思,是让我帮你攒媳妇本儿?”
叶连翘含笑打趣他一句,把钱收了过来,丢进床头的钱罐子里,回身就给了小丁香一下。
“我不说!”
不等她吩咐,小丁香便捂着脑门使劲点头表决心:“我肯定不会告诉秦姨的,我不是叛徒!”
“你说的话要自己记得住才行。”
叶连翘噗嗤一笑。
之前给冯郎中媳妇和万安庆他娘挖坑,她和秦氏也算是合作得天衣无缝,仿佛默契十足。秦氏进了叶家的门,她当然也盼着全家能和和美美,但无论如何,对于秦氏这个人,她还有很多地方弄不明白,心中揣着疑问,至少是现在,这防人之心,还不能全然放下。
“你把那钱罐子就大大咧咧摆在床头怎么行?得找个妥当的地方收藏啊!”
叶冬葵看得心里着急,上前去将那陶罐儿拿了起来,左右看看,最后给塞进了床底下,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凑到叶连翘跟前:“喂,你不是说,有话要问卫策哥吗?吃饭之前,我看见你俩在门外说话来着,你问了吗?”
“没什么好问的,我就跟他说,我的确是有些事情记不清了,请他多担待,这话说明白了不就行了吗?”
叶连翘避重就轻地道:“我说,你怎么这么爱瞎打听啊?”
“我也不愿意瞎打听,可谁让你是我妹?”叶冬葵嘿嘿一笑,拿肩膀撞了她一下,“我就是总觉得,你和卫策哥有点啥事儿似的,反正……怪怪的。”
“你俩才怪呢!”
叶连翘毫不示弱,一句话给他顶了回去:“你瞧瞧你自个儿,成天嘴里卫策哥长,卫策哥短的,你要不是个男的,我还真怀疑你俩……”
“放屁!”叶冬葵笑骂一句,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她一下子推了出去。
“好了,我要做正事,你别烦行吗?”
然后就砰地一声关上门。
正事嘛,当然是要做的,不过,今日她心中生了点涟漪,先得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
翌日,万氏果然一大早就来了月霞村,二话不说,拽着秦氏便去了花田里,将月季和玉簪花等花苗栽进土里,又捎带脚地殷殷叮嘱她,这月季花平日里养护以及过冬时该怎样照应的琐碎事。
秦氏这人心中向来有分寸,有她照应着卫策他娘,叶连翘自然不必担心,照常去了松年堂,一进门,便见得大堂里众人都喜洋洋的,个个儿都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怎么了?”她便也不忙着去小书房,随手将小铁拽了来,笑嘻嘻道,“小铁哥,咱遇上甚么好事了不成?”
“这事儿你去问姜掌柜和我师父去,我可说不清。”
小铁笑不哧哧地摆了摆手:“反正,的确是好事,你听了也准喜欢。”
“还卖关子哩!”
叶连翘冲他半真半假地翻了翻眼皮,一回头,就见曹师傅站在柜台后冲她笑,姜掌柜则乐呵呵地招了招手。
“连翘丫头过来。”他那张精瘦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七夕那日,咱松年堂不是在门口摆了个药摊子吗?我特地让账房先生,将当日的账目给算出来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