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了不了。”
宋捕快连连摆手,他身后那几个人也跟着摇头:“如今天儿冷了,我家那臭小子睡得早,我得赶紧回去,还想与他说两句话,乐呵乐呵呢!”
一面又往医馆里张了张:“都这时辰了,叶郎中还在给人瞧病?喙,当真是医者父母心!他忙着,我们便更不好去打扰,叶姑娘,那个……你便只有那一句话要带给卫都头?这几包药是今日下晌送来的,那人明日才赶回府城,若是有甚东西,我也可帮你……”
“回头我想到了,再去找你。”
叶连翘晓得他意思,不愿扭捏矫情,大大方方冲他一笑,又寒暄两句,便将他几人送到彰义桥头,这才返回医馆中。
……
几包明晃晃的药材极其显眼,自是瞒不过叶谦和秦氏,他两个瞧见了,必定是要问起来的。叶连翘也懒得百般隐瞒,只说“是府城里捎来的”,剩下的事,凭他两人随便猜逢。
她却不知叶谦此时心中已起了大变化,不再将她与卫策的来往当做洪水猛兽般严防,道了句“卫家嫂子想得周到”,便将此事丢开,晚上归家,却少不得于秦氏关上门嘀嘀咕咕了一阵。
叶连翘捧着那几个黄纸包回到家,草草吃过饭,便返身去了自己房中,将药包打开来一样样地翻看。
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卫策张罗来的这些药,都是她那美容养颜的营生上头惯用的,其实在松年堂里都买得到,但难得的是,那些药材瞧着比她平日里使的还要好上一些,炮制得很精,色正饱满,杂质甚少,一望而知,必然得花上不少钱。
使了多少钱乃另一回事,关键是,那人竟也有这投其所好的心思,真是……
叶连翘想了想,便将先前犹豫不定的那想法又捡了回来,去床头将自己那几本医药书全搬到桌上,仔仔细细翻了一回,研好墨,捏着笔费劲儿地刷刷写了几行字,待得墨迹干透便妥当收好,也没耽搁工夫,转天寻到那宋捕快,请他一并捎去了府城。
于是,当天入夜,待卫策回到府城新安下的家里,他娘万氏便立刻喜滋滋地迎上前。
府城这地界比不得清南县,人多地贵,房子价也高,卫策与他娘两个一起来了府城之后,还在客栈之中住了一段日子,花了不少功夫,才觅到这样一处居所,孤零零的两间房,只后头有个狭小的院子。
地方不大,万氏再想如从前那般成天尽情摆弄花草,就难免有些不现实。连这唯一的趣味也没了,她便少不得郁郁寡欢,整日唉声叹气,直言这府城虽样样都好,在她心中,却比不过清南县一分一毫。
卫策也晓得他娘在这府城里人生地不熟,连个朋友都无,日子不好过,已许久没从她脸上瞧见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了,不由得纳罕,一面接过她递来的水盆,埋头洗脸,一面问:“娘今日遇到什么好事?怎地如此兴头?”
“可不是好事吗?”
万氏笑不哧哧,从桌上拈起一张纸片,献宝似的给他瞧:“喏,你看这是什么?昨儿你打发去清南县给连翘丫头送药材的那小子拿回来的,你倒说说,这东西能是谁给的?”
卫策心里一动,忙擦干了手脸,将那纸片接了过来匆匆一扫,却见上头是一副药方,字写得歪歪扭扭似虫爬的一般,底下还有一行小字,言明此药方是从药书里摘抄所得,并非自己杜撰,可益气强身,最适合劳累睡眠不足的人服用,平时也不必特地煎来喝,只消熬汤时依着方子加上一些,对身体便极有好处。
这样丑的字,竟好意思大喇喇地示于人前,除了那丫头之外,没人还能这般厚脸皮。
那纸片上只有这一副药方和几句叮嘱,此外再无别的多余话。卫策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然而再盯着那药方看上几遍,心底却缓缓地腾起一股暖意来。
“怎么样,怎么样,是连翘丫头捎来的吧?上头写了啥?”
万氏不认得字,刚得着这纸片时,也只自己猜逢十有八九是叶连翘送来的,却完全不知那上头写的甚么,好容易盼得儿子回来,忙一叠声地问。
“哦,不过一副药方罢了。”卫策回头冲她点点头,“想来是我打发去送东西的那小子,言语中透露了我最近有些忙碌的缘故,她便弄了这个来,说是能补气强身。这东西于我正合用,明日便按方把药抓了来,娘做汤时加些进去,也算没拂了她的好意。”
“好好,我记住了,记住了!”
万氏喜不自胜,一拍掌道:“我便晓得那连翘丫头不是个没心的!先前那事没着落,我心里还七上八下,这回可安乐了!哎呀,只可惜……你二人一个在府城,一个在清南县,老这么拖着,可怎生是好?”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