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小杂役夏生带来的。
叶连翘同万氏两个在小院儿里捣鼓了小半天的花草,眼瞧着到了临近傍晚,也就一同洗了手去灶房里张罗晚饭。已端了两道菜上桌,便是在这时候,院门被拍响了。
叶连翘还当是卫策回来,跑出去开了门,却见夏生满头大汗地站在外头,见着她,先笑嘻嘻地行个礼,又响又脆道:“嫂子好,卫都头叫我来带个话儿呢!”
对于这“嫂子”的称呼,叶连翘一时还有些不惯,心里总觉怪怪的,却也对他露出个笑容:“哦,那真麻烦你跑一趟,要不你进屋喝口水?”
“不了不了!”
小杂役连连摆手,捎带着抹抹额头的汗:“我就是来说一声,过会子还得回衙门去。今日,程太守把两位捕头并着好几位捕快都留了下来,说是城中最近有些不太平之事,有些话需得好生吩咐,这一说,便不知得到什么时候了。宵禁之后城里不容人走动,大多数捕快就都预备在衙门捕快房里凑合一宿。卫都头怕家里人等,便让我来打声招呼。”
正说着话,万氏也从屋里出来了,与夏生招呼过,便忍不住嘀咕:“我家策儿才刚娶了媳妇,那程太守也是,就这么把人给扣下了?”
又问:“那你卫大哥可还有甚话说?”
夏生依旧是满脸的笑:“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如今天儿热,衣裳穿了一天全是汗,明日再穿。恐怕就有味儿了,卫都头让我替他带件换洗衣服去……”
万氏低下头思忖片刻,回身看了叶连翘一眼:“连翘,要不你跑一趟,把衣裳给送去?顺便也好带些吃食与他。”
叶连翘对此自然没异议。只是觉得奇怪,挑眉道:“还要带吃的?衙门里当是有伙头吧?”
“噫,你哪里晓得?”
万氏挥挥手:“衙门里的捕快,自然是饿不着的,可那些个伙头,置办饭食也并不怎样经心。十有八九都是糊弄,做出来的菜,莫说吃了,光是看一眼也叫人倒胃口。偏策儿又不讲究,不计甜咸苦辣。哪怕再难吃,都往肚子里一倒了事。从前有好几回,我都想给他送饭来着,他嫌麻烦,没少数落我,如今家里有了你,你跑一趟,我想他总不至于也不领情。”
这话还有另外一半。她没说出来。
其实她之所以打发也连翘去,就是想让卫策记得,家里还有个漂亮的小媳妇呢。做事莫要那么搏命,有那力气,倒不如早点给她生个大胖孙子的好。
叶连翘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这样说,便也有心去瞧瞧,于是叮嘱夏生稍带片刻。上楼取了换洗衣服,又将桌上菜拣了两样。再装了满满一大碗饭,也就跟着夏生出了门。
……
府衙这边儿。叶连翘是曾经来过的,上一回是因为卫策受伤,她陪着万氏去旁边的临时居所打了个转,真正进到衙门里,却还是头一遭。
夏生领着她,并未走正门往衙门去,而是从一侧的偏门绕到后头,一路往捕快房的方向走,一路笑着问:“嫂子是预备搁下东西就走,还是想见见卫都头?这会子他恐怕在里头和程太守说话,未必得空……”
“不妨事。”
叶连翘左右打量,冲他一笑:“横竖现下离宵禁还早,我稍稍等上一会儿,若总不见他人,自己回去了就是,你也只管去忙。”
“这可使不得。”
夏生登时板起脸,一本正经道:“都说了最近城里不太平,哪好叫嫂子一个年轻女子大晚上的在街里独行?我怎么都要送你回去,否则卫都头晓得了,必不饶我,且……”
话没说完,两人已走到捕快房门口,夏生往里一张,便拍了拍手,乐呵呵道:“倒不用这样费事儿啦!”
叶连翘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桌边的卫策。
他侧身立在那里,与一个看上去总有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话,抱着胳膊,人也站得歪七扭八,看着有点懒洋洋的,目光却是凉冰冰,一点热乎气都无。
“城中既要加派人手巡视,我的人当中,可拨出十五个。”
他沉声不紧不慢道,一边说,一边仿佛在思索:“不若王捕头你那边也同样派出十五个人来,早晚班每两日一轮,既能摸清城里状况,也不至于让大伙儿太累。这十五个人当中,自然要将你我算在内,就当做带个头。”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并不大,偏生语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那被他称作“王捕头”的男人瞧着仿佛有点不乐意,却又不好直接说不想去,磨蹭半天,终究还是点了头。
“行,就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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