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彻底放松,眼皮再度沉得抬不起来,靠着穆宽的肩膀晕了过去。
……
连晕带睡了一天一夜,舒慕再次醒来,无力感已完全消失,若不是穿着病号服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舒慕都要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穷极无聊的噩梦。
“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买了晚饭回来的穆宽一进门就看到舒慕正起身倒水喝,立马乐颠颠地跑过来。医生给三人做了详细检查,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舒慕和简桐桐只是体力透支暂时晕厥,康俊却不止断了条腿,肋骨也裂了两根,幸好当时没人搬动他,否则把裂开的肋骨弄断,再插着心肺,可就回天乏术了。
“他们还没醒啊?”接过热气腾腾的鸡汤馄饨,舒慕看了眼自己的病房,这是间四人病房,环境素雅,还有独立的卫浴室,想来是个高级病房。自己这侧靠门边的床铺空着,上面放着个打开的行李包,舒慕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家经纪人最常用的包。
对面两张床各躺了个人,即使看不清脸也不影响舒慕判断那两人就是简桐桐和康俊,确认大家都安然无恙,舒慕由衷地笑了。两次和恶鬼打交道两次都能全身而退,看来远泽道人说的“时运低”也不那么绝对嘛,至少他还活着,他身边的人也都好好活着。
“康俊手术前醒过两次,你别看那小子腼腆得跟大姑娘似的,受了那么重的伤愣是连哼都没哼,医生都说他太流弊了,后来是手术注射了麻药才睡过去的。桐桐那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医生只说她体力消耗的厉害,得慢慢养,等她元气恢复了就会醒。”
看着两张病床上昏睡的人,穆宽幽幽地叹了口气,早知拍个戏会遭遇这么多意外,他宁愿当初没争取过这部电影。票房和人气固然重要,但都比不得艺人的安全,也幸亏舒慕福大命大逃过一劫,不然他自裁谢罪的心都有了。
舒慕点点头,他只是被最后那声厉吼震晕了就昏睡了一整天,简桐桐可是实打实被恶鬼颤了小半宿,身体吃不消也在情理之中。如今他只祈祷那哥们走之前把简桐桐身上的脏东西都赶走了,千万别再留下个附体恶鬼什么的。
“对了!”感叹中的穆宽一拍脑门,噌地蹿到空床边翻他的行李包,舒慕看过去,就见他家经纪人从包里拿出个……存钱罐?!
“剧组暂停拍摄,我就想着去化妆间把你的东西先拿回宾馆,这玩意就放在化妆间的床头上,外面还盖着你的外套。”忙不迭地把存钱罐放到舒慕被子上,穆宽赶忙抓过手巾擦手。这两天他都听了十多个闹鬼的版本,有说恶鬼抱着简桐桐在天上乱飞的,有说简桐桐被恶鬼附体的,还有说那晚看到好几个鬼影在周围乱晃的……舒慕就纳闷了,这帮哥们不是一起见的鬼吗,怎么每个人看到的场面都不一样?还是说当时场面太恐怖,以至于绝大多数的人都出现幻觉了?
甭管怎么说,面对这种事精神向来脆弱的穆宽决定暂时远离是非,连带着初次见面就把他吓得滚出汽车的存钱罐也被不幸拉入黑名单。
把吃了一半的馄饨往床头柜上一扔,迸的到处是汤,舒慕在经纪人陡然暴躁的训斥中兴高采烈地抱住存钱罐,蹭了两下觉得不过瘾,索性在前面的骷髅头印记上狠狠亲了一口:“宝贝儿,我还以为你被坏人拐走了呢!”
穆宽嘴角抽筋,医生貌似只检查了身体,没检查脑袋,他家舒大少不会受刺激过度,精神错乱了吧?
“你有没有……”舒慕正想跟经纪人要两枚硬币投喂小骷髅,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杀气腾腾地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战战兢兢的护士,看得出她们是想阻拦这个男人,怎奈对方气场太强大,她们连话都不敢大声说,更别说不让他进病房了。
“唐先生?”看清来者何人,穆宽腾地站起来,边张罗着让男人坐边给不知所措的年轻护士使眼色。两个妹子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离开病房,平时在医院没少见强硬的病患和家属,但像那位长得帅气却跟杀神降世般的,她们还是头次见,如果非要打个比方,大概和老鼠见了猫的感觉差不多吧。
两位护士心有余悸,敢情不是所有长得帅的男人都养眼,至少病房里那位就属于多看一眼都少活俩月的类型,为了身心健康,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抱着存钱罐,舒慕把闯进来的人上下打量个遍,越看越觉得眼熟,回忆半晌才想起来,这位就是那天牛导请客吃饭时,突然出现在他们桌边那个很像古代穿越过来的男人。
唐先生……唐剑文?
“你就是舒慕?”唐剑文冲穆宽点头致意,不过他气质过于冷硬,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目空一切的感觉,“我是飘云影视城的老板唐剑文,今天冒昧来打扰,是想询问下那天拍摄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飘云影视城闹鬼的传闻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曾无数次亲临现场,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瞧到过。以前他可以把那些传说归类于以讹传讹,可如今有三个人住进了医院,还有几十号人声称自己见了鬼,他就是再不信也必须亲自出马调查。
舆论压制不住,不仅飘云影视城的订单会受到影响,连周边的产业也会崩溃,唐剑文不允许这种崩盘的事发生在他的地盘上。
“呃,”舒慕看看经纪人,无辜地挠头,“其实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闹鬼吧。”
两次撞到鬼都没看到其真身,也不晓得是他还不够衰还是已经衰到了家。舒慕抱着存钱罐缩在病床上,化身成一朵幽怨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