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再问。倒是童童,好像听懂了他们的谈话,偎依在少寰膝前,默默地玩着自己的小玩具。
“叔叔,如果童童遇见那个弟弟,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童童语出惊人,让少寰和依云都有些怔。
少寰五味杂陈,除了惨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孩子的话。
“如果你想弟弟了,可以来找童童玩啊。”他将自己的玩具放到了少寰膝上,“叔叔,这些玩具我送给你好不好?你不要难过了。”
褚少寰不知道自己竟会被一个孩子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这人世间还有纯粹的情感,那一定是来自孩子吧?
依云尴尬地看着童童,唯恐他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赶紧安慰他道:“童童,叔叔今天累了,不如让叔叔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褚少寰趁机说:“是的,童童,叔叔今天头好痛,要先回去休息了。”
童童才依依不舍地跟他挥了挥手,略带忧伤地说:“叔叔,我们还能见面吗?”
褚少寰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褚少寰,依云的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好像是被感染了。她端详着儿子的小脸,忽然心疼地将他拥入了怀中。
话说林纪寒从林氏走出来,脑海里却一直都在想着自己刚才那无厘头的一转身。那个女人是很美,但这绝不是吸引他回头的主要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呢?
“熟悉感!”纪寒心头一凛,这个词语便脱口而出。那个女人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之前的一个很相熟的朋友。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之前没有见过,而那女人的脸则分明陌生。想着想着,纪寒便启动了汽车,可是因为心事烦乱,他一时竟不知往哪里去。
“赵助理,那个韩国女人走了吗?”他给助理拨了个电话。
“刚走。总裁您——”
“查一下她的地址。”纪寒说。于是半分钟之后,水依云的详细住址便发到了纪寒的手机上,打开电子导航仪,他便朝依云的住处驶去。
“妈咪——”童童忸怩地跟在妈咪的身后,好像有什么心事。依云不解地看着儿子,又摸摸他的小脸,担心地问道:“怎么了童童,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呀妈咪。我只是——只是想——想要个爸爸。”童童说完,撒腿就跑了。依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心一下子就乱了。可怜的童童,她什么都可以给他,可是唯独这个——倒不是她没这个能力,而是因为到现在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前世今生。
纪寒的汽车停在别墅区的绿化带边,他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拎着小桶挖土的小男生,那样落寞的神情,那样清晰的眉眼,简直让他像是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他甚至都能知道这个小男孩在想什么:一定是想要一件心爱的玩具,可是却遭到了妈咪的拒绝。
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小男孩警觉地抬起了头,那亮晶晶的大眼睛和那微皱的眉,让林纪寒再次心头一震,这孩子和他实在是太相像了。鬼使神差地他下了车,一步步朝童童走去,童童也不见得怕他,就拎着小塑料桶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他。在他眼里,这个英俊潇洒,又器宇不凡的叔叔,好像不是坏人。
“你很伤心?”林纪寒完全没把他当成孩子,而是和他站在了同一对话平台。童童这个小家伙入戏也很快,他低头踢着一颗小石子,闷闷地回答:“是的。”
“为什么?”纪寒探究地问。这个孩子,让他有一种想了解的**。
童童瞥了纪寒一眼,傲慢地说:“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也许我能帮助你。”纪寒神秘地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童童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听纪寒这么说,真以为他有什么法子可以帮他变出一个爸爸来,于是马上喜笑颜开地问:“真的吗?”
纪寒抱着双臂,严肃地点了点头,他斜睨了一眼夕阳,轻声说:“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你必须要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爸爸妈妈的名字。”
童童瞥了一眼纪寒,脆生生地说道:“我叫童童。妈咪叫水依云,我没爹地。刚才你说能帮助我的,那你能帮我变出一个爹地来吗?”童童歪着头,满是渴望地看着纪寒。纪寒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这孩子是要他变出一个爸爸来吗?这可真是难倒他了。
“童童是吗?变爸爸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纪寒蹲在小家伙的面前,目光却投向了他身后更远的地方。这孩子是水依云的?真是没想到那女人已经结婚而且有了这么大的孩子,孩子没爸爸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在她身上,纪寒就止不住好奇。之前,林氏也调查过这个财团,当然也包括它的所有者。他从资料中了解到的水依云,不过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而已,据说爱好美食对生意一窍不通,所以当他得知韩国方面派她来谈事,他才大动肝火,对方明明是看不起他。
童童嘟着小嘴,不解地问:“怎么配合?”
略一沉吟,纪寒的脑海中便闪现出白天那女人不可一世的眼神,好,既然如此,他就只能反守为攻,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玩玩。
“第一,你跟我走;第二,你要为我们这件事保密。男人之间的秘密。”纪寒握住童童的小手,夸张地说。童童好奇地握着纪寒的大手,被调动起来的好奇心将他那颗小脑袋的理智都冲没了。而且这高个子叔叔对待他的方式完全不同于刚才那个叔叔,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强压住心头的狂喜,他小心翼翼地说:“你想骗我走,是想卖掉我吗?”好歹他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种戒备心理还是有的。
纪寒忍住笑意,轻声说:“卖掉你?你值钱吗?我只是想请你到我家去玩,我那有好多玩具。”
“真的吗?那为什么不能告诉妈咪,告诉她,我们可以一起玩啊。”童童还是没有下决心。
纪寒佯装失望,站了起来,“好吧,既然你不去,我就回去了。”
“哎呀,你等一下。我要考虑一下。”童童歪着脑袋,焦灼地看着纪寒,老半天才下决心似地说:“就一会儿,你就得送我回来。不然妈咪会哭,她还在生病,会难受的。”这孩子倒是很孝心。纪寒将车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童童便雀跃着跳了上去。
“会长!”仆人惊慌失措地闯进了依云的房间,脸色大变地说:“童童不见了。”
依云手中的书应声而落,她强撑着站起来抓着佣人问道:“你说什么?童童不见了?他刚才不还在这里的吗?”
“我五分钟前还看见他在挖土,但转眼就不见了。”
“啊!”依云握着额头跌坐沙发上,这里对于童童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地方,要是迷路了或者被骗走了,就糟糕了。
“快去找老张叔!”依云紧张地说。
“你是说,刚才有辆黑色布加迪停在这里?”老张叔搀扶着焦灼、忧心的依云,到处寻找最后看见童童的人。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被他们找到了一个。
“是的,是个年轻男子,不过是不是他带走了孩子,就不得而知了。”路人说。
老张叔松了口气,安慰依云道:“大小姐,带走童童的人开着布加迪威龙,说明是个有钱人。那就不会是为了钱绑走童童,童童暂时就没有危险,你说对不对?但是不管他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打电话来通知我们了。”老张叔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孔上,呈现出罕有的沉着与冷静。看着这张脸,依云似乎也安心了许多。她听从老张叔的意见,回到客厅安静地等待着绑匪的消息。
“不对!”坐着坐着,依云忽然叫起来,她紧张地抓着老张叔问道:“如果是个有钱人家,想要收养孩子怎么办?那样童童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回到我身边了?”依云快哭出来了。她一哭,老张叔也没了主意,因为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
“大小姐,你先别急。等过今晚,如果再没有绑匪的消息,我们就去报警,你说怎么样?”依云只能点点头。然而就在他们万分焦灼忐忑的时候,始作俑者却玩得不亦乐乎。
“这些,这些都是你的。”纪寒将童童带到自己的模型展览室,将一堆模型都摆到了童童面前。然而童童却好像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