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好像它是能打开时光之门的钥匙,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拿起了那只发卡,刚想往头上戴,却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厉吼:“放下!”依云惊得手一抖,发卡顺势掉在了地上,然后摔成了两半。
林纪寒冲了过来,用力将依云推到一边,绝望地捡起了发卡,依云则手足无措地呆坐在那里。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依云想解释那种奇怪的感觉,但纪寒却恶狠狠地瞪着她,而后一字一顿地说:“滚!马上滚!”看着他凶神恶煞的脸,再看看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依云忽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她本身就不是那种善辩而泼辣的人,此刻犯错,又被林纪寒骂,竟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我都说不是故意的了——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它很漂亮——”
纪寒走到窗前,大力拉开了窗帘,午后的阳光照进来,依云顺势遮住了眼。医生说,她的眼睛曾受到过非常强烈的刺激,不宜强光。
纪寒眯着眼睛,修长而白皙的大手,紧紧握着窗帘一侧,湿漉漉的黑发,凌乱地搭在头上,看上去粗犷而性感。
“那是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他幽幽地说。
依云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凝视着纪寒的背,隐约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误会这个男人了。
“她跟我在一起吃了很多苦,可是到最后,我也没有机会跟她说一声对不起。”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忧伤到骨子里。依云的心情被感染,她擦去眼泪,迭声问:“那她现在在哪里?你可以去找她啊。”
纪寒苦笑,他忍住汹涌的悲伤,低声说:“我不知道。也许——她现在还在生我的气,躲着不肯见我。”
依云站了起来,“她就是云清对吗?”她轻声问。
“是。她叫骆云清。一个爱笑爱闹,其实无比脆弱,却整天装作坚强的傻瓜。”,纪寒的面部表情逐渐柔和,唇角也慢慢扬起来。和她在一起的那些短暂的时光,没想到却成为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那时候,我以为我不爱她,所以整天想尽办法折磨她,让她做饭洗衣服,任由她被人欺负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了,我才发现她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已深入我的骨髓——”纪寒转过身来,微笑着问:“我是不是很坏?”
依云早已泪流满面,她尴尬地擦去眼泪,哽咽地骂道:“何止,你简直就是千古罪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好像,林纪寒讲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故事。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个叫云清的女孩,她的悲伤,她的快乐,她的忧愁。
“没想到,你还挺多愁善感的。”纪寒讽刺地哼着,他一边说一边举起右手的红酒咕咚地喝了一大口。依云都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拿到酒的。
“你走吧。”纪寒下逐客令,他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喝完之后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所以不想留这个白痴女人在这里。依云看看时间,才想到自己出来给童童被便当,也耽误了好一会儿了。可是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
“借你的浴室用一下!”她抓起纪寒的浴巾,不等他答应,便快速地冲进了浴室,然后大力将房门反锁。
“喂,女人!”纪寒无奈地大吼。
依云充耳不闻,扭开水龙头,开始冲洗身上的臭味!
因为心中紧张,她胡乱地冲洗了几下,便穿上衣服冲了出来,前后不过十分钟。然而就这短短的十分钟,林纪寒已经歪歪扭扭地躺在了沙发里。那么高大的他,蜷缩在那么卡哇伊的沙发里,显得非常别扭,也显得这高大的男人十分脆弱。依云不知发生了什么,心中有些害怕,她试探着叫他的名字:“林纪寒?”
纪寒却没有回声。
她将衣服好好整理了一下,凑到他身边,才发现这男人,昏昏沉沉的睡着,脸红得很厉害,像是醉酒,但又不像。
“酒精过敏?!”依云忽然明白了,她无奈地吐了口气,抱怨地说:“明明就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装酷!连累人!”
“算了,反正也死不了,童童还没人照顾。”她拿起包包,要硬着心肠离开,可是一看见纪寒蜷缩在那里的模样,她却又怎么都不忍心。
“真是欠你的。”她念叨了半天,才给老张叔拨了个电话,大致地说了一下情况,她便着手照顾纪寒。
“酒精过敏,喝热牛奶是最好的了。”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高档红酒之外,再无他物。看来,林纪寒根本不怎么来这里。这可怎么办?
“算了,先把他弄进卧室去吧。”依云双手揽住纪寒的腰腹,先将他扶起来,继而再往卧室搬。这男人出奇的重,几乎要把她压倒。
“林纪寒,你配合一下啊。”依云吃力地自语,生过几场大病,再加上平时养尊处优的生活,依云的身体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差,此刻她扶着林纪寒,那重量压得她几乎要昏过去。
“拜托,坚持一下。”她已经满头大汗,但那近在咫尺的卧室,却远在天涯一般。好不容易快到床前了,也不知道脚下绊倒了什么,她就这么生生地和纪寒摔倒了一起。纪寒的额刚好磕到床脚,瞬间血流如注。
“啊!”这下依云更是手忙脚乱,竟然用双手去按他的伤口,“对不起,林纪寒,我真不是故意的。”她想哭的心都有了。就在她慌乱不堪的时候,福至心灵,她想到了物业公司。
“喂,我是那个——”语无伦次的报了房门号,依云便乖乖地等物业公司派人来帮忙。
而纪寒被猛摔了一下之后,好像也有了些意识,低低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林纪寒,你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依云抱歉地说。
但这时,纪寒却忽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轻声说:“我不去医院。”声音出奇的温柔,像是撒娇,又像是赌气。依云赶紧如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好好——”
当物业公司的人赶到时,差点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惨案。依云白裙子上溅满了星星点点血斑,双手也沾满了鲜血。
“快帮我扶他起来!”她扎着双手向物业的人走过来,结果吓得人家到处乱窜。
“小姐,这样下去,人会流血流死的。”
“我知道,所以让你们把他先扶到床上。”依云急得跺脚。那俩人摇摇头,七手八脚地便将纪寒抬到了床上。
“急救箱拿来!”
依云心急地吼道。
那两人又赶紧递上急救箱。娴熟地包扎好纪寒的伤,依云又让物业的人去帮她买牛奶蜂蜜。
“云清——”睡到床上没多久,纪寒便开始呓语。
依云看他的样子,有点担心。
“云清,你不要走——原谅我——”
“云清,你不要走——”
昏睡中的纪寒情绪越来越紧张,依云无奈,只能上前去握住他的大手,佯装安慰:“好好,我不走。”
“水小姐,您要的牛奶。”无业人员将一整箱牛奶放在了房间中。
依云拍拍纪寒的脸,说道:“你在忍耐一下,我去给你煮牛奶。”说完,她便心慌意乱地走进了厨房。热牛奶对缓解醉酒的效果是非常好的,这一点谁都知道。但是依云不知道的是林纪寒对牛奶过敏。天知道,林纪寒喝下这杯牛奶,更是雪上加霜差点要了他的命。
“热牛奶来了,林纪寒这次你得怎么感谢我?”依云高兴地将牛奶端到床边,开始一勺一勺地喂给林纪寒。她看着那粘稠的液体顺着纪寒干裂的唇下去,心,也一点点安静下来。
“林纪寒,没想到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算我误会你了。”依云端着牛奶杯,疲惫地看着沉睡的纪寒,自语道。“不过,我这次救了你,也算是帮你了。”
她转身将杯子放到厨房,随即便听到了纪寒强烈的呕吐声。
“上帝啊!”看着脸色惨白呕吐不停的纪寒,水依云刚刚沉下去的心,再次被抛到了半空中。“林纪寒,你——你怎么了?”她急得哭了出来,一边手足无措地帮他擦着呕吐物,一边慌张地找手机,“林纪寒,你不要死啊!我马上叫医生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