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医院,医生竟告诉她,童童被一个男人接出去了。
“是什么人?”依云焦急地问。
“好像是褚先生,他说已经约了你的,你有事,所以先带童童过去。”护士说。
依云吓出了一身冷汗,褚少寰这是在警告她,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带走童童,医院这帮废物,根本看不住孩子。
她马上拨通褚少寰的电话,尽力平复情绪,耐心地问:“褚先生,你在哪?”
“依云,你终于肯回我电话了吗?”褚少寰惊喜地问。
依云皱眉,不悦地质问:“为什么要走带童童?”
褚少寰很委屈地回答:“童童一个人在医院也很闷的,我带他出来透透气,有什么问题啊?还是你有问题?”
“他是我的儿子,你带他出去要经过我同意。”依云既生气又恐惧。
“什锦盒子,你来不来?”褚少寰好像失去了内心。现在童童在他那里,依云哪敢不从?于是立刻赶往什锦盒子。这个什锦盒子,就是当初褚少寰送给云清的生日礼物,可惜她没经营多久,便离开了。古色古香建筑风格,美轮美奂的中式装修,一进这个小小的餐厅顿时有种时光穿越的感觉。依云谨慎地踏进餐厅,四处寻找童童的身影。
“妈咪,我们在这里。”童童眼尖,依云一进来他便看见了。紧接着褚少寰也朝她挥手,依云快步走过去。
“童童为什么出来吃饭不告诉妈咪一声?”依云坐到童童身边,嗔怪道。
童童小嘴一扁,委屈地说:“是叔叔要带我来的。我也没办法。”
褚少寰微笑地解释:“是我要带他来的,你不要怪他。”
依云眼神犀利地看着褚少寰,低声问:“你这是在警告我?”
褚少寰双手交叉放在面前,饶有性味地打量着依云,:“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你还可以有更积极阳光的想法,比如我很喜欢童童,想要和他一起生活,但为什么你往这方面想呢?”
“因为我没这个打算。”依云不依不饶地说。
褚少寰皱眉,眼睛盯着面前的餐盘,良久才说话:“看来你是没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每天都把童童接出来玩了。”
“你敢!”依云怒目圆睁。
褚少寰摊着双手,胜券在握地笑了。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依云终于服软。
“你想怎么样?”她问。褚少寰端起酒杯,笑着说:“很简单,我要你嫁给我。”
依云不屑地笑着说:“如果我没记错,上次媒体还说你是有老婆的。”
“我可以离婚。”褚少寰紧迫地盯着依云。依云忽然抱起童童,沉声回答:“那就等你离了婚再来找我。”
褚少寰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低声问:“一言为定?”
依云冷哼一声,推开了他的手。
“水依云,等我离婚了,看你还怎么推脱。我一定要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褚少寰对着依云的背影大声喊。但依云充耳不闻,抱着童童一个劲儿往前冲。
出租车上,依云反复给童童灌输:“童童,以后那个叔叔再带你出来,你千万不要答应知道吗?”
“他是坏人吗?”童童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
依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总之,你不要答应就是了。”
“我记住了。”童童认真地点了点头。依云明白,这里她再也不能继续呆了。无论是因为褚少寰逼婚,还是关于她的身世,她都要远远地离开这里才行。这辈子,她不再追求什么幸福,只要童童能平平安安长大,平平淡淡生活,她就心满意足了,既然心意已决,水依云便着手离开这里,不过至于是回韩国,还是再找个别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生活,她还没想好。
三天了,林纪寒回到寓所三天都不曾见到过周伯。这简直太奇怪了,周伯从来没离开家这么久。他是不用手机的,所以根本无法联系上他。纪寒派人去乡下找了,老家的人说周伯并没有回来,那周伯会去哪里呢?
“林纪寒?姐夫?”周伯不在家,偌大的寓所就只剩下纪寒一个人,这诡异而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他忍不住想发火。那死丫头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姐夫,开门啊。”纪寒倚在玄关的玻璃门前,看小疯子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做贼一般。确定四下没人,她竟然攀着雕花栏杆爬进来了。这作风开始跟当年的骆云清有点像。
“柳风清,你想做什么?”纪寒大吼一声,小疯子脚下一滑,竟然从雕花栏杆上摔下来,锋利的金属擦过细嫩的皮肉,顷刻间让小疯子的白皙的小腿血流如注。她尖叫一声,坐在了地上。纪寒一看情况不对,才散漫地走过来。
“姐夫,我好痛啊。”小疯子疼得龇牙咧嘴,在确定她不是装疯卖傻后,纪寒才蹲下来认真地查看她的伤口。
“你是打算进来偷东西吗?”纪寒没好气地问。
小疯子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谁稀罕你家东西,我是来看你的。”
纪寒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心想哪有看人还翻墙的。
“那你活该。”纪寒双手插进裤袋,一副任由你自生自灭的样子。他这是故意让她尝尝疼的滋味,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了。
小疯子疼得不得了,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低声说:“你救救我。”
纪寒这才把她抱起来,往客厅走去。
偎依在这样一个男人怀中,小疯子那颗情窦初开的心脏都快跳得炸开来了。她觉得脸好烫,浑身都硬邦邦的,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她真希望从大门到客厅的路能再长一点。纪寒将她放到沙发上,转而拿出急救药箱,开始帮她清理伤口。
小疯子坐在沙发上,纪寒半蹲在她面前,他认真而沉静的样子真是性感急了,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皮上投下浓重阴影,凉薄的唇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精致的鼻翼随着他深长的呼吸而微微噏动。小疯子深深被他吸引着,她开始明白当年云清姐姐为什么会这么认定这个男人了,因为他身上有股致命的新引力。
“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已经跟你们老师说好了。”纪寒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说。
小疯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不上学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纪寒只是冷哼一声,看都看她一眼。小疯子着急了,扯着嗓子喊:“我是认真的。”
纪寒挑着眉头看她,嘲讽地问:“死丫头,你今年几岁了?”
小疯子大声说:“马上十七岁了。”
“你听好,好好读书,不然就在我眼前消失。”纪寒将药箱收起,没好气地警告她。小疯子抿抿嘴唇,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林纪寒这是嫌她小吗?不要紧,总有一天她会长大的。
“姐夫,玻璃妈妈不让我回家,你收留我吧。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都会。”小疯子瘸着一条腿,蹭到纪寒身边。说心里话,林纪寒对这个满脑子古灵精怪思想,又有些早熟的女孩,实在喜欢不起来。若不是因为她跟云清有那么一丁点关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照顾她的。
“我不需要。”纪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小丫头桃花般的脸蛋儿,粉中透白,年轻的不可思议。一颦一笑都像是四月里的鲜花,满是旺盛的生机,自己跟她比起来,则暮气沉沉。
“姐夫,就算你可怜我嘛。从现在开始我就站在你这边,以后谁给我钱要我去帮他们组织群众围观,我都不干。我小疯子的人马以后只为林纪寒先生服务。”小疯子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地说。
林纪寒算是听出点门道了,难道之前那个义愤填膺的民间儿童组织以及后来那些愤怒的股民,都不是自发组织形成的,而是有背后操手?
“你的人马?”纪寒反问。
小疯子掰着手指笑嘻嘻地说:“是啊,我们经常参与各种集会、抗议,每场下来100-500不等。”
看着小疯子那张乐呵呵的小脸,林纪寒忽然觉得异常讽刺。一个十七岁不到的孩子,已经这么事故老练,应该是谁的错?她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好好念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