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水父怒斥儿子。但没想到被儿子反驳:“爸,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什么?早点让她知道真相有什么不好?整天演戏你不觉得累吗?我们当初为什么收养她?为什么花大价钱给她整容,为的不就是希望能有一天为我们所用吗?”
水之上的话让依云的心冷入骨髓。他们这步棋,走得好远。这个局竟然四年前就布下了,可惜她却一直蒙在鼓里,真以为自己是水家千金大小姐。
水父为难地看着依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当初他收养云清的确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确是想通过她来达到某些目的,可是后来都乱了,他很爱这个捡来的女儿更心疼那个小孙子,于是他便想放弃当初的计划,但儿子水之上却不同意了。于是才有后来,依云来到中国,跟林氏谈生意。
“你们好狠的心。”依云泪如雨下。真相到此,她再做鸵鸟,便是大傻瓜了。
“不是我们狠心——”水之上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你太单纯。云云,事情到此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了,只要你不跟林纪寒再来往,你还可以做你的大小姐,你依然是爸的女儿,我的妹妹。”
依云冷笑一声,泪如雨下,离开纪寒,就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吗?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骆云清了,她还能假装不知道吗?前面纵然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冲上去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们这四年来的照顾。”依云披上外衣,“很感激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不过也要你们失望了,我不可能为你们做任何事。”
“云云!”水父看依云像是要走,有些着急。
“再见。”如果不是水之上的这番话,估计她还无法下这么大的决心去面对一切。只可惜世界这么大,却没几个真正为她着想的人。
“云云,你真的不要爸爸了吗?”水父情绪激动。但却被水之上拉住,“爸,这个靠的是缘分,缘尽了强求也没什么用。既然骆小姐想做回四年前的自己,我们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她?”
“谢谢你,让我觉醒。”依云看了一眼水之上,果断地走出了房间。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得失总是一瞬间。
中国虽是自己的祖国,但对她这个失忆的人来说,却是陌生的。离开了水家,她顷刻变得无依无靠。站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大街,依云忽然觉得活着好没意思。她恍惚地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身后的车辆不停地穿梭而过,也不停地有人骂她不要命了。最终,当她失魂落魄地往更多车辆的地方走去时,被一个陌生人拉住。
“水小姐,危险。”那人用力携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马路边。
“你是谁?”依云恍惚地问。
“我们奉命接你回家。”那人回答。
依云嘲讽地自语:“家,我哪里还有家。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水小姐还记得婚礼上的骆煜树吗?”那人一问,依云马上想起来了,骆煜树,骆云清,难道他们是姐弟吗?也就是说那个叫骆煜树的人可能是她弟弟。
“他是骆云清的弟弟吗?”依云问。
那人点点头。
“水小姐,可以跟我们回去吗?”
依云茫然地看着苍茫的人群,忽然低声说:“你们应该叫我骆小姐。”
煜树居所。
当依云被带到煜树面前时,他们彼此看着陌生的脸,都有几分唏嘘。时光对依云是不公平的不仅带走了她所有的记忆,甚至还有她最初的容颜。这张脸这个人站在煜树面前,除了血缘,她已经没有一点跟四年前是一样的了,某种意义上说,真正的骆云清早已死了。现在这个是被众人用自己的记忆拼凑起来的名叫依云的骆云清。
“你终于肯来了吗?”煜树露出了温柔的笑,不管这张脸如何陌生,但她依然是他的姐姐,是四年前那个处处为他着想,爱他胜过自己的傻女人。
依云勉强挤出个笑容,艰涩地说:“是。煜树。虽然我依然记不起你是谁,但我知道你是云清的弟弟。”
“你决定要做骆云清了吗?”煜树问。毕竟他答应过褚少寰,不让依云记起那些残忍的过去,要尊重她自己的选择,可是如果她自己选择要记起,谁还有权利阻止呢?
“其实你第一次跟我说那些事情时,我便已经知道,自己的确和别人不一样。我只是没勇气却接受你说的事实。可是事已至此,几乎全世界人都知道我是骆云清,如果我自己在自欺欺人,还有什么意思?”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自己,可是重新记起就意味着要再次经受那些痛苦。作为爱你的人,不管是我还是褚少寰,甚至是林纪寒,都不愿意你再记起。”煜树笑着说:“虽然我们三个人,可以说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在这个问题上却是出奇的统一。”
依云听着煜树的话,忽然失控地流泪。她怨恨这个世界,为何要给她这样奇怪的人生,可是现在听煜树这么说,她又好感动,原来还是有人这么爱她的。
“谢谢你们。”依云心满意足地笑了,“命运应该是公平的,我不能让你们为我背负痛苦的过去,属于我自己的那份,我要自己背。”
骆煜树欣慰地笑了:“这样才像骆云清。”
“阿姨——”听到外面有熟悉的人声,沁儿悄悄地走了出来。当她发现来人是依 云时,马上惊喜地叫出来,依云可是当初拼命救她的人,比自己的妈妈还要亲。
“沁儿,你怎么在这里?”依云也惊喜地问。
“沁儿是我女儿——”煜树宠爱地看着女儿。
依云一头雾水地看着煜树,表示不解。
“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讲。”煜树抱起沁儿,又示意佣人去倒茶。调整好心情的依云,在煜树面前坐下,觉得释然了好多。
“你肯认我,我已经很开心。如果可能,四年前的恩怨情仇我不希望再由你来背负。姐,之前你为我付出太多、太多,这次就由我来了结这一切吧。”煜树微笑着说。
“煜树——”
“姐姐以前都是叫我阿树的。”煜树亲切地打断了依云的话。
“阿树——”也许是因为看不见的那份血缘关系,依云念出这两个字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可能。既然我选择面对自己的过去,就要有面对一切的勇气。如果你怕我一时无法承受,就说说沁儿吧。”之前她一直以为沁儿是纪寒的女儿,尽管纪寒否定过,但他从未说过原因,可怎么也想不到沁儿会是骆煜树的孩子,是自己的侄女。
“这也要从四年前说起了。当初,紫千是我的妻子,只是后来……”煜树便把当初他如何跟紫千结婚又离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这其中他省去了纪寒为了报复他而陷害云清,害她不得不嫁给他的事实。
“后来,她发现自己爱的是她的三哥,也就是林纪寒,所以就跟我离婚了。可这无耻的女人为了留住林纪寒的心不惜用春药,没想到却意外地碰上了我。”即便是回忆,骆煜树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恨意。
“再后来,我被褚少寰害得厌恶了最佳治疗时机,失去了双腿。我满腔仇恨无处发泄,只能远走他乡蛰伏起来,伺机而动!可我没想到,紫千那贱人竟会虐待自己亲生骨肉。如果不是林氏虐待案爆出来,如果不是致远集团贪得无厌,我也没机会站出来。”煜树痛苦地看着云清,没人知道这四年里他都经历了什么,但这双痛苦的眼睛,却能清楚地表达出那份彻骨的仇恨和悲伤。
“可是当我回来之后,我才发现你不见了。姐,阿树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在过去的四年里,我处处要依靠你。可是当我得知你被林氏害得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就觉得自己变了。这个世界对我们太不公平——”煜树说到这里,眼圈都红了,“姐,你知道吗?你四岁的时候,我们便失去了父母。在孤儿院长大,处处遭人白眼。好不容易我们长大了,可是你被却被林氏害得面目全非,而我也被他们害得身败名裂,成了一个废人!姐,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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