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儒雅的汤鼎气成这样,也算是一份本事。
管家不加思索,便明白公爷说的是谁。
连忙回道:“回公爷,奉公爷之命,五公子还被关在柴房里。”
听到弟弟还被关在柴房里,汤鼎也有些于心不忍,声音柔和了很多,道:“去,把他带过来。”
“是。”
还没有等管家转身离开,韩度便站了起来,说道:“不用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看看吧。”
说着,韩度就跟在管家身后。
管家当然不会拒绝,回头笑着说道:“那小的给侯爷带路。”
汤鼎见了,端着酒碗犹豫了一息时间,猛然将碗放下,朝韩度的背影道:“咱和你一起去。”
韩度跟着管家来到一处柴房外面。
管家拿着钥匙打开门,示意韩度:“侯爷,请。”
韩度点点头,一步迈进柴房。忽然,韩度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汤鼎,笑嘻嘻问道:“你不进来?”
汤鼎看了韩度一眼,又看了看里面一团人影,撇撇嘴道:“看见他咱就来气,要去你去。”
韩度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转身朝着里面走去,很快就看到一个少年,正卧在一团干草上。
管家走在最前面,连忙上前,轻声说道:“五公子,公爷已经让你出去了。还有,这位是镇海侯,专程来看你的。”
此时的汤醴虽然也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材却很魁梧,只见他袖子撸起到手肘处,两手枕在后脑勺下。明明睁着眼睛,却两眼望向房顶,不看管家一眼,更遑论侧眼看韩度了。
管家见自家公子如此无理,顿时非常的尴尬,不知道如何向韩度解释才好。
韩度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对于汤醴的态度,韩度没有放在心上。青春期的孩子嘛,总是会故意和你对着干的。这一点韩度自己也经历过,清清楚楚的知道当初自己的想法。
管家只好笑着退了出去。
韩度见汤醴不理睬自己,干脆上前,一屁股坐在地上。
信国公府毕竟是豪门,这柴房也修的讲究。地面上也是用青石板铺就的,不会有丝毫的泥土。但是由于长年累月的堆积木材,甚至是木炭和蜂窝煤,地上自然是脏的很。
整个地面上,就只有汤醴身下的那团干草是干净的,其他地方都是乌七八黑的一团糟。
韩度自然是坐不到干草上的,刚一坐下就看到蟒袍上面染出一团团的黑印。
“你是汤醴?”
汤醴看到韩度坐下的时候,眼睛动了一下,好似有些惊讶韩度的干脆。慢慢坐了起来,面对韩度,说道:“咱知道你,你是韩度。”
随后又看了一眼韩度坐着的地方,这样脏的地方他都不会去坐。有些嫌弃的说道:“你怎么坐在那些尘土上面?”
韩度两手搭在膝盖上,笑吟吟的说道:“你知道我,但是我却是第一次听闻你,那倒是我的不对了。”
低头看了一眼之后,抬头朝汤醴说道:“至于你说我为何要坐下?这算什么,当初我和你兄长在草原上的时候,中了蒙元铁骑的埋伏,大战了一场,杀的满地都是血水混合着泥水。那时候累的一丝力气都没有,连死人都拉不动,还不是直接做到了血水里?”
韩度看到自己说起草原征战的时候,汤醴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顿时便知道他对此感兴趣。
果然,汤醴看了韩度一眼,有些犹豫,几息过后他还是开口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韩度看着汤醴的眼眸都明亮了几分,大笑道:“若是你不信的话,你兄长就在门口,要他进来对质便是。”
汤醴一听,连连摇头,“不了,我信你。”
这就信我了?
韩度微微一笑,心道:“这也是一个好少年嘛,哪里有汤鼎说的那么不堪?”
转而笑呵呵的问道:“听说你把先生给打了,你为何要打他?”
汤醴既然开始相信韩度,他对韩度的戒备心自然降低,想也没想便说道:“他说的那些我听不懂,我说我不懂,他还生气用戒尺打我。被他打疼了,我就把他打了。”
汤鼎在外面听到,更是差点气的跳脚。不用心苦读,被先生用戒尺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竟然敢因此把先生给打了,你还有理了?
若不是韩度在这里,汤鼎绝对忍不住冲进去,将汤醴给收拾一顿。既然现在韩度在里面,那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