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必定是有要交代四姑娘些什么。既然从四姑娘这儿确认了,那么,还请四姑娘,让老奴为老太太做这件事吧。”
陈嬷嬷轻声说道:“这么多年,陪着老太太,从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到她嫁人、生子、娶儿媳、当祖母……走到现在的,也只剩下老奴一个了。老太太走了,老奴还是想她做点儿什么……”
“嬷嬷您……您怎么知道祖母她……”
“老太太身边儿没别人,这些日子,老太爷都不怎么露面了。昨个儿……”
陈嬷嬷轻轻顿了顿:“昨个儿,老太太梦中呓语,似乎是在和老太爷说话。她叫着老太爷的名字,说,我要烧了你的书房,那是罪恶的源头。老太太说得含糊不清,可老奴还是听明白了。因为,老太太说了好久好久……”
“嬷嬷。”
邬八月伸手拉过陈嬷嬷的手,严肃地道:“这件事,祖母交给了我去办。嬷嬷就不要操心了。祖母交代……”
“四姑娘。”
陈嬷嬷打断邬八月,缓缓站起身。
“老奴来这儿,一是确定老太太交代的事儿,二,是要将这东西,交给您。”
陈嬷嬷从怀中捧出一物,金光灿灿的。
邬八月一看,顿时又是一惊:“金牌?!”
“老太太问老太爷要的,让老奴妥善保管起来。老太太曾说,若是她故去了,让老奴将金牌交给四姑娘。”
陈嬷嬷将金牌塞到邬八月怀里,道:“还有三,老奴也是等着确定了,便和四姑娘通个气,免得老奴去了,您再使人去。”
“嬷嬷?!”
“四姑娘,老奴走啦……您多保重。老奴……去陪老太太了。”
陈嬷嬷轻轻一笑,转身极快地奔到门边,拉开屋门,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回廊之上。
邬八月大惊,高呼道:“嬷嬷!”
“姑娘?!”
朝霞和暮霭冲了进来。
“陈嬷嬷呢?!”邬八月焦急地喊道:“快!快去将陈嬷嬷带回来!”
“陈嬷嬷?”
朝霞一愣,邬八月喝道:“还愣着做什么!”
“是!”
朝霞忙应了一声,暮霭却出言道:“可是姑娘,已经瞧不见陈嬷嬷的人影儿了啊!”
邬八月脑筋极快地一转:“往老太爷的书房那边儿找!快!”
朝霞和暮霭虽然不明所以,但见邬八月那么着急,也只能答应着去。
邬八月还算清醒,在朝霞和暮霭出门之前唤住她们,叮嘱道:“不要让旁人知道,你们自己去找。找到陈嬷嬷就她带回来,听明白了吗?”
朝霞和暮霭答应着去了。
邬八月在琼树阁中焦急地等待着。
琼树阁距离邬国梁的书房虽也有一段距离,但要找个人也并不困难。可现在已是夜色,而且因段氏故去,西府里已经不同往日的布置,朝霞和暮霭能不能找到陈嬷嬷并带她回来,着实是个未知之数。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朝霞和暮霭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两人蓬头垢面,暮霭更是满脸惊骇。
邬八月上前盯着她们。
“姑、姑娘……”朝霞竭力稳住情绪,道:“奴婢二人到老太爷书房附近的时候,陈嬷嬷似乎已经、已经进去了,有、有烟味儿传来,陈嬷嬷她……她将自己自残于老太爷的书房里……”
邬八月站立不稳,朝霞忙伸手将她扶住。
她定了定神,拨开朝霞的手,提裙上了阁楼二层。
登高望远,有透亮火光的地方霎时映入她的眼中。
似乎依稀还能听见下人们在远处高喊:“走水啦!”
“姑娘……”
朝霞和暮霭跟了上来,又惊又怕又忧虑地看着她。
邬八月望着那属于邬国梁书房方向的地方,咬着下唇,默默淌泪。
“姑娘,陈嬷嬷她……她是一心求死,想跟着老太太去……”
朝霞劝了一句,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陈嬷嬷要在老太爷书房里结束生命的理由。
暮霭忍不住,对邬八月出口相问。
邬八月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两个贴身丫鬟。
她沉声说道:“记住了,今晚我让你们去追陈嬷嬷的事情,你们要闭紧了嘴,谁都不可以说。”
暮霭顿时紧闭了唇,朝霞轻轻点了点头。
“不要再生疑问。”邬八月轻声道:“知道的少,是一种福气。”
朝霞和暮霭都低了头。
邬八月缓缓下了阁楼,回到卧房,躺到了床上。
怀里揣着的沉甸甸的金牌似乎还有从陈嬷嬷处传达来的体温。
而她只觉得身心俱疲。
脸上的泪痕似乎还未干。
半睡半醒之间,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邬八月缓缓睁眼,高辰复坐在床边,眼睛璨如星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