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是君迁尘?”我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他今日的种种表现跟前几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前几次他总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有种生人勿近,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可今日不仅话多了起来,连身上都好像沾染了一丝烟火气。
我不知刚才那句话有什么戳中了他的笑点,他的嘴角又往上勾起,“如假包换。”
一个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我脱口而出:“你醉了?”
他挑了挑眉:“从何见得?”
“你……”我伸出手上上下下指了他一圈,“今日好像和以往不一样,话也多了,笑得……也多了。”
“唔,习惯就好。”
我被他这句话噎住,不过他这么说我反倒安心了下来,比刚才似笑非笑地说着玩笑话好多了。
我看了看温温软软的床,又看了看清瘦如竹的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搬运枕头和被子,“你睡床上,我去那个软榻上睡。”虽然他是个男子,可毕竟是个病人,更何况,是我以后的衣食父母,对他好点还是有必要的,他若生病,大家都麻烦。
他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将被子卷起,搬了起来,接着便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我条件反射地朝地面看去,散落了一地的枣、花生、莲子和桂圆,想到它们放在喜床上的含义,饶是我再大大咧咧,也有些尴尬起来。
我有些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小心避过散落一地的干果,将绣着一对鸳鸯的喜被放到了软榻上,又跑去拿了一个枕头,一切准备完毕这才转过身对他说道:“好啦!早些睡吧。”
他抬手指了指我:“你头发还是湿的。”
“哦哦!”我连蹦带跳地跑到木架子旁,拿起一块干布胡乱擦起头发来,擦得半干这才拿起梳子梳顺,一边梳一边龇牙咧嘴:“幸好只拜一次堂,再梳一次这种发髻,头发都要掉光了。”
他看着我弄完,然后喜滋滋地打算爬上软榻睡觉,突然说了一句:“那我呢?”
“你?”我整理着今晚的温床,头也没回:“你睡床上啊。”
“我是说……”他顿了顿,我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他指了指自己依旧湿漉漉的头发:“我的也没干。”
“啊……哦……”我看他好整以暇地坐着,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好认命地跑过去又拿了块干布屁颠屁颠地走到他身边,伸出手递给他,“喏,给你。”
他看了那块布半天,一点也没有要接的意思,我又不能往他身上一甩了事,只得等着,等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伸出了修长的手将那块布接了过去。
我松了口气,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最后礼貌性地问了一遍:“没别的事了吧?”
“有的。”他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动作优雅无比,想起刚才我粗鲁又毫无美感可言的动作,禁不住红了脸,到底谁是个姑娘啊?为什么跟他一比我感觉自己活得那么糙?!
我叹了口气:“还有什么事啊……”
“你睡床吧。”他站起身,一阵奇怪的压迫感袭来,我不知不觉往后退了一步,他比我足足高了一个头不止,近距离要想看着他的脸说话,我还得抬起头。
“不不不,”我摆了摆手,但又不好直说是因为他身体弱,毕竟没有人喜欢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自己,特别是男子,“我被子都铺好了。”
他看了我一眼,自顾自地走到软榻旁,然后……躺下了。
我无语地看着这一幕,既然他这么坚持……那我就乖乖地滚上床睡好了,毕竟人家是好意嘛,不领情的话显得多冷血,多残忍,多不近人情呀。
当我躺上床,将簇新的喜被盖好,头缩进被窝里时,心里想着,其实君迁尘人也挺好的,以后一定要好好相处,他舒心了我才有好日子过啊,这便是所谓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幸好挑的这个屋檐还挺高的。
这个洞房花烛夜过得格外宁静而祥和,我原以为和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室夜晚会很难入睡,可不知是因为白天太累还是什么原因,我很快便听着君迁尘绵长的呼吸声进入了梦乡,但后来便开始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
梦境里有一汪深不见底,泛着碧光的潭水,有一条飞流直下,宛若银河的瀑布,还有一座悬挂在两座陡峭山崖之间,隐藏在缭绕水雾之中的铁桥。
这不是当初在萝石寨看到的鸳鸯潭、银河和鹊桥么。
我莫名地出现在潭水边,脱下鞋子慢慢走入水中,潭水温暖如泉将我包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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