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一声:“我还没说完。”
我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慌张,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你还想说什么?”
“我还想说……”他顿了顿,“先前的约定一直有效。”
“先前的约定?”我呆呆地重复了一遍,突然想起先前他说的话,不看完这些书,我不能出去玩啊!
“妖孽!煊娃子!坏人!……”一个一个的外号从我嘴里不间断地蹦了出来,他挑着眉听完后,不满地摇了摇头:“这些名字都不好。”
我哼了一声,心里腹诽,你也只适合用这些名字!更何况,这不是重点哎哟喂!
“我叫你颜颜,你也要叫我一个独一无二的。”
话题好像偏了……
我却毫无所觉,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然后学着景和帝的口吻,慈祥而温柔地喊道:“煊儿……”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喜欢这个,换一个。”
竟然还挑三拣四,真是难伺候,“君君君君 ̄”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为了恶心他,我继续说道:“煊煊煊煊 ̄”
没想到他竟然点了点头,“挺好。”
什么鬼……
我呆愣在原地,用惊恐地眼光看着他,往后退了好几大步,“你,你是谁?你不是君迁尘!”
他根本没理我,直接丢下一句:“记得看书。”然后拂袖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对着一堆兵书和一堆名字发呆。
从此往后,若我直接喊他君迁尘,他便会歪着头奇怪地问道:“你不是给我取了小名么?为何一直不喊?”每每这时,我都会落荒而逃,原谅我不像他那么厚脸皮,能镇定自若,一次又一次地喊出叠字的小名来。
日子过得飞快,终于这一年就快要过到头了,君迁尘这几日回来,总会带些街上买的小玩意给我,前日是糖葫芦,昨日是小泥人,看得我心里直痒痒,越发勤勤勉勉地看起书来,想要出府的*一日胜过一日,凭着这股劲头,我竟然每日都顺顺利利地通过了君迁尘的抽查,看着兵书越来越少,我的心越来越激动起来。
“小姐,王爷回来了。”小茴从门外探进来一个头,对着悬梁刺股,努力拼搏地我笑嘻嘻道。
我立刻将书啪地一声放下,像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君迁尘戴着黑色的貂毛领子,穿着厚厚的冬衣,踏雪而来,即便冬衣颇厚,沉甸甸的,可不知为何,穿在他身上,总让人有种飘逸俊秀之感。
他走近,看见我跺着脚哈着气在门口等着他,眉头微皱:“怎么跑出来了?”
我笑嘻嘻地伸出手:“今日带了什么?”
他愣了愣:“今日回来得匆忙……”
我失望地耷拉下了眉毛,垂下了眼,“哦……那我进去了,外面冷。”
我转身进了房,没想到他也跟着进来了,我转身撇嘴道:“现在就要抽查?”
他摇摇头:“跟你说说话。”
我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一本兵书将头埋进了书里,夹着嗓子道:“我没时间说话,今日的还没看完呢,我可不想到时候一问三不知。”
“今日别看了,我不问你就是。”他解开貂毛领子顺手挂到了一边,淡淡道。
我一愣,接着眯着眼盯着他不作声。
“你不信?”他嘴角一勾。
“我信啊,可是我想早点出府到外头逛一逛,这些书反正是要看完的,你今日不问我,难道明日不问,明日不问我,难道后日不问?”
“嗯,今日,明日,后日,我都不问。”
我有些不可置信,问道:“为何?”
“明日朱雀楼,父皇设了酒宴,”他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别的反应,才继续道:“是家宴。”
“家宴?”我反手指了指自己,“所以我也要去?”
他点点头,“太子,二哥,五弟都会去的,还有他们各自的……”
他突然停下,不说话了,我一瞬间明白了过来,他想说的是,还有他们各自的亲娘啊,可是明日只有他孤零零的……
我装作丝毫不在意他未说出口的话,大咧咧道:“那我要打扮得喜庆?端庄?还是……”
“正常些,”他嘴角微扬,“不要像那日我在流芳亭中见到的那般。”
我想起那日的“喜庆”装扮,也笑出了声,道:“亏得你没被我吓跑。”
“我也想跑的,”他安安静静地笑着,看起来俊美无涛,“可惜坐着轮椅,怕是跑不过你,便索性不跑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当时内心这么挣扎,早说啊,当时我也恨不得脚底抹油,早些开溜才是,原来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哦?”他挑挑眉,“你为何想跑?”
我笑道:“第一次见到比女子还美的男子,我自惭形秽,自叹弗如啊,我被你惊天动地的美貌羞愧得抬不起头来,所以只好跑咯!”
他不仅没有生气,眼角眉梢还尽是笑意,“那你现在还想跑吗?”
“习惯了,”我挥挥手,“再说,能跑到哪里去,我连王府都出不去。”说到后来,心酸之感油然而生,原本想着嫁给他能得到自由,结果现在却被禁足了,太子犯了错事才被景和帝罚紧闭的,我又没有!
“明日家宴后,我陪你出去逛逛。”
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假的?”
“君子无戏言。”
“我我我……”我激动地不知怎么才好,生怕他反悔,立刻奔上前去,抓过他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的是……”
我偏头想了想,看着他流光肆意的眸子,脱口而出:“变的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他笑了笑,眼神温柔,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不会变的。”
我立刻欢呼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对明天充满着期待。
此时我不知,君迁尘袖子里放着今日为我买的东西,但他却没有给我,原想等着除夕之夜再给我的,可却注定只能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