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却发现对娘所中之毒束手无策,他当时约莫也劝过娘亲,让她舍弃我保命。师父说,以前从没有觉得我娘脾气倔强过,但后来才知道,我娘是天底下最最倔的人了。”
我想到宗老头的话,他说如果将毒引致胎儿身上,弃胎保命,是有活下来的希望的,但司空星却并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反而服下了离人伤,以毒攻毒,最后生下君迁尘的那一刻,自己也香消玉殒。
“我娘是活活疼死的。”君迁尘语气淡然地说道。
我心中一紧,接着一阵钝痛袭来,我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侧脸,差点落下泪来,因为心疼,心疼他一出生便身中剧毒,心疼他的生命是用他娘亲的性命换来的,不知他知道这件事后,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会自责,也许会难过,但这一切都抵不过他这么多年来受到的苦楚,我是见过他毒发的,这么高大,武功高强的男子,那时却如同温顺的绵羊一般,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任人宰割,他如此坚忍的人,也会因为疼痛哼出声来。
他尚且不能忍受,司空星一个弱女子,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怀胎十月,生下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知道自己在见到自己孩儿的那刻,就是生离死别之时,我不敢想,也不忍想,真相总是最最残忍的,可君迁尘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师父同我说过,他这一生,只有一次输给了娘亲,而且,是故意的。”
我想到了司空夜光之前的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也许那时娘亲想保住我,服下离人伤,以毒攻毒,但她独自在深宫之中,没有可以托付的人帮她,只能求助师父,师父自是不肯送她上绝路,她便想了这个法子,逼迫师父保住我。”
司空星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司空夜光心里再不愿,也不会拒绝她提出的任何要求,即便……这个要求是让司空夜光帮助她杀了她自己。
“所以我娘死后,师父便创立了司星阁,收养了许许多多的孤儿,待他们如同亲生儿女一般……”
我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石南,贯休,罗勒,还有杜衡……”
他点点头,“都是师父收养的孩子,他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他们能够一生以我性命为先,司星阁最初创建的目的,亦是为了替我寻找解药。”
我心中一片怆然,为司空夜光的似海深情,也为司空星那感天动地的母爱,我晃了晃君迁尘的手,“所以你一定要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娘亲和师父看到了,也会高兴的。”
他朝我眨了眨眼睛,将手覆住我的手背,“是我们一起。”
我咧开嘴笑了,“对,他们应该放心,以后有我陪着你。”
“颜颜,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要记住,你的性命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一定要想一想我。”
我愣了愣,为他突如其来的严肃话语,仔细咂摸了一阵他话里的意思,我心中已经被感动泛滥成海,“若我遇上同样的情况……”
“我不会让你遇上这种情形的。”他打断我,坚定地说道,接着语气软了下来,“即便,即便真的遇上了,我永远都只会选择你。”
我心下感动万分,听他继续道:“我没有师父那么伟大,我很自私,遇到同样的情况,我做不出这样的选择。”
我点点头,“那你也答应我,在遇到任何危险之前,也要想一想我。”
“唔。”他轻轻应了,重逾千金。
终于,我们俩都沉默了下来,只有一双紧紧交握的手显示着此刻我们的心挨得有多近。
过了许久,我打破了沉默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都是你,好端端地提起这些,我现在玩的心思都没有了。”
“你说聊聊天的。”
我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不若……你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我好奇死了,你跟石南,贯休,罗勒他们小时候的事……”
他轻轻笑了一声,“我们小时候……没什么好说的,大部分时间我都躺在床上,每次师父接我到司星阁住,我都很羡慕他们能在外头跑来跑去,习武玩闹。”
“石南从小就这么冷冰冰的?”我眯着眼睛问道。
“唔,确实如此。”
“贯休呢?从小就这么欠揍?”
君迁尘眼里闪过一道戏谑的光,然后点了点我的鼻子,“颜颜,你说话太大声了。”
“啊?”我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就懂了,因为听到贯休在马车外重重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