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大半个晚上,她觉得自己都没有力气了,昏昏欲睡。紫苏虽嫁为人妇,可是没有生产过,所以觉得夫人累了。休息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其他的都是未出阁的丫头们,自然也是不懂,翠屏却是生过孩子的,不由有几分着急:“姑娘,您这一会儿可不能睡!羊水都破了,睡过去,孩子可危险呢!”她一着急把原来的称呼也喊出来了。
柳兰芷正在睡意朦胧间,听得翠屏焦急的声音,也清醒了几分,听得说羊水破了,自己要是睡过去,的确危险,于是咬着嘴唇,觉得嘴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应该是咬破了,头脑了清醒了,她虚弱地问道:“什么时辰了?”“戌时一刻。”青果看看那边的滴漏,回道。
耳边隐约有孩童的哭声,她心下一凛,“是朔儿在哭?”“嗯,小公子刚才一直在哭闹不止,还有两个小小姐也是如此,五爷不胜烦忧,索性都把他们带到咱们这个院子的厢房里了,五爷仍在门口等着着!”紫苏回答,言语里是乔五对自己的关心,柳兰芷弯弯嘴角,还好,还不是那么没良心的,自己在这儿受罪,那一个始作俑者也该受一下煎熬!她有些不厚道地笑了。而此时新一阵的阵痛又来了,她疼得大声呻吟起来,也顾不得眼前的婆子丫头了。
门外的乔五等得心惊肉跳,刚才秦稳婆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禁不住焦急,心知阿芝最挂念朔儿,所以令人把朔儿带了过来,朔儿哭哭啼啼找母亲,果然,那要睡过去的阿芝醒转过来了。如今听得柳兰芷在大声呻吟,他蹙眉,知道女人生孩子很是凶险,自己的母亲就是生下自己后,撒手人寰,张静姝也是——他叹息了一声,转而抿紧了嘴唇,里面是他的女人,女人的肚子里是他的孩子,都是他的宝贝,所以,他要守护着,不能出什么闪失!这样想着他大手一挥,掀起了那水晶帘子就走进了产房。
“五爷,您怎么进来了,这是女人待的地方,男人可不许进!”翠屏眼尖,看到大步迈进来的乔五,吓了一跳,赶紧往外推他,也顾不得尊卑了。
屋子里的婆子丫头们,听得此话,都怔住了,因为世间都认为女人生产是污秽的事情,不许男子进来,是怕他们沾染了腌臜之气,会倒霉运,不知道这个五爷怎么会抽风,闯进产房来了。
乔五蹙眉,“哪里有那么多臭规矩!”他不屑一顾斥道,“该干嘛干嘛,我来陪陪夫人,给夫人壮胆!”说着来到榻前握住了柳兰芷的手,“别怕,有我呢!”柳兰芷并不觉得意外,乔五是谁,最不羁的,听紫苏说他自从自己发动就等在外面,估计也是担心急了吧,至于男子不能进产房?笑话,现代得有多少男妇产科医生和男护士?都不进产房,怎么为女人接生?她笑了笑,反握住乔五的手:“五爷——”这时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她“啊呀”大叫了一声,那尖尖的指尖用力掐住了乔五的手,乔五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满脸的关切和惶急。
“使劲,使劲,夫人,已经看到头了!”稳婆的声音里掺杂着兴奋!
柳兰芷大口吸着气,脸颊上得汗滴滴滴答答,头发也黏在一起,很是狼狈的模样,但是乔五并不在意这些,他附在柳兰芷耳边道:“加一把劲儿!阿芝,我知道你能行!”柳兰芷大口呼吸着,看着乔五那焦急的模样,心里却突然转圜了一个念头:“五爷,我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就长长久久地在此地安享天伦好不好?”“好!”乔五不曾有任何犹豫。
柳兰芷闭着眼睛,努力使劲,但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力气都耗光了。她很想睡去,却偏偏舍不得眼前这一张俊美无敌的脸,内心挣扎着,似乎耳边响起了朔儿凄厉的哭声,她瞪大了眼睛,仔细一听,果然,是朔儿的哭闹:“娘亲,我要见娘亲!”“朔儿!”她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
“是朔儿!”乔五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好给我生下这个孩子,否则!”乔五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柳兰芷大吃一惊,“你要做什么?”“做你最不想看到的,我带着朔儿去和他的亲老子夺天下!”乔五言语虽低,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卑鄙!”柳兰芷气呼呼的,却是没了那昏睡的**了,青果忙递过来了一片人参片,柳兰芷含在嘴里,积攒了一些力气,闭着努力使劲——“哇——”是一声响亮的啼哭。产房里的人都笑了,柳兰芷大大出了一口气,随即,嘴角也噙了笑……她没发现,紧握着自己手的乔五眼睛里泪光翕然。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乔五傻呆呆地拽出了一句诗文。
“哼,执子之手,将子拖走!”柳兰芷负气地甩开他的手。
“呵呵,阿芝,还是和幼时一般调皮!随意篡改夫人教给的诗句。”乔五满眼里都是喜悦和满足,也不计较她的小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