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厉害,亚父不就是一直亦步亦趋地讨好她么?他想着这个事情,也泛出一个狡猾的笑容,随即央求柳兰芷;“娘亲,已经出了京城很长一段路了,您让我去骑马吧,孩儿真的想骑马!”看着他哀恳的模样,柳兰芷微微有些动摇,此时一直关注着车内动静的焦仲卿也出言帮腔:“阿芝,不用担心,我看顾着朔儿,那个小红马也温顺着呢!”听着焦仲卿的求情,看着朔儿满眼期盼的目光,柳兰芷也心软了,只得点点头应允了,朔儿欢呼一声,就要钻出马车,还是焦仲卿伸出双臂,把他从车窗里抱了出去,放到了自己面前的马背上。
那个枣红马上,孩子的欢笑声和男人爽朗的笑声,掺杂在一起,尽然是说不出的和谐,一时,柳兰芷看凝了眼。旋即,她微微苦笑,父子天性罢了!她又想些什么呢?想着一家三口团聚?怎么可能?焦仲卿已经是她生命里的过去式,已经画上了句号,她如今还是乔五的妻子呢,与乔五共同孕育了一个倾城,乔五如今正在紧锣密鼓地往晋州进发,她却是不能摇摆不定了!
所以,她收拾了心情,逗着倾城叽叽呱呱地笑,自己也觉得这个西山春游很让人开心。
与前面这辆八宝车紧跟着的是秦侧妃的朱轮华盖车。秦罗敷坐在车里,脸色苍白无助,听着外边一大一小的笑声,不由觉得心烦,吩咐随侍在车后的小丫头紫鸢,“去看看,谁在那里嘻嘻哈哈的,笑个没有正形!”紫鸢却笑道:“回禀侧妃娘娘,前面是宰相大人和那个孩子在骑马!”“骑马?”秦罗敷拧眉?“那个女人的孩子?”她暗自咬牙!果然她生的,如此一来不就名正言顺的得了那个续弦宰相夫人的位子?秦罗敷觉得牙疼,这是什么事儿!兜兜转转的,人家夫妻俩又转到一起来了,自己就是那个多余的!她心里觉得灰败极了,仿佛又是那一年一同踏春时,她所受的折辱!相同的人物,相同的三角关系,如今,她仍是孓然一身,如同一个球一般,从江南踢到了冀州,如果没有手里那一点筹码,他觉得焦仲卿绝对会杀了她,从他那冷冷的目光了就可以看到他的残忍、冷酷。听着前面那一对父子的欢笑声,她既羡慕,又有一点儿嫉妒。心里骂着柳兰芷不知廉耻,本来已经再嫁了人,却又在那里施展狐媚子勾引前夫,呸!
她在车里无聊地掐着指甲,路途漫漫呢,她能怎样才能换取他们的信任?想起那个古怪的老妪,她后背出了一下子冷汗,那可是要丢性命的。
秦罗敷在车里想一阵,恨一阵,怕一阵,终是没有胆量和那个古怪的老妪对抗,所以,她沉吟了半天,拿出老妪给个那个不菲的珍珠串,在拐弯交叉处,就抛一个,尽管有些舍不得,想着私自吞没了,可是没有那个胆子。
于是在朱轮华盖车的车辙缝隙里,隔一段路就有一颗珍珠。她不知道的是,当这一群人过去后,时辰不大,就有人匍匐的车辙印迹那些寻觅些什么。
一个满脸虬髯的蛮子大嚷;“这里有珍珠!”
一个瘦小的小厮打扮的听到这些,激动地不得了,笑道:“主子布置的好计策!”二人循着遗留的珍珠,亦步亦趋,眉眼里都是笑。自然,能捡到上好的珍珠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车子在西山脚下停下,焦仲卿抱着朔儿甩蹬下马,朔儿还没玩够,有些不乐意。
柳兰芷也率先下了车,看着满山的郁郁葱葱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
山中有婉转的鸟儿的叫声,是黄黄的,各色的野花,竞相开放。后面的秦罗敷也笑吟吟地过来见礼:“拜见宰相夫人!”柳兰芷一怔,正背了朔儿上山的焦仲卿也愣住了。
半晌,柳兰芷反应过来,笑道:“秦侧妃弄混了,我怎么回宰相夫人呢?我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和焦相无关!”“这——”秦罗敷故作诧异,面上有几丝犹豫,“那这位夫人是?”“这是我义兄的家眷!”焦仲卿咬牙切齿说道,让秦罗敷和其他同行的官员一怔,“义兄?”大家眼里都写满了问号,但是不敢问呢!
柳兰芷窃笑不已,好么,这次真的要圆谎了,就看焦仲卿那一脸纠结的样子,就知道她们真的是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