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看着眼前这位眼中带着担忧的老嬷嬷,心底叹了口气,知道再推脱已经是无用,无奈的点了点头,道:
“那就请楚太医进来吧。”
“不用了。”楚楠枫的声音却恰巧出现在门口。
谢灵芸蹙眉,然后缓慢站起身,看到薛仁杰走在前面,轻轻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如果没有薛仁杰带领着楚楠枫进来,那么楚楠枫刚才就有些失礼了。
“见过楚太医。”谢灵芸在抱琴和秦嬷嬷几个给薛仁杰和楚太医行礼之后,优雅的对楚楠枫微微施礼。
楚楠枫看了薛仁杰一眼,忍住了避开谢灵芸对他的这个礼的冲动,吊儿郎当的笑容有些僵硬的显现在他的俊颜上,“小弟给小嫂子请安。”
薛仁杰看了楚楠枫一眼,然后对谢灵芸道:“快坐下吧,让楠枫给你把把脉,看看身子好了一些没有。”
谢灵芸微微一笑,示意抱琴几个看茶,然后扶着秦嬷嬷的手臂走到椅子上坐下,而楚楠枫这个时候已经在旁边的桌子上摆上了脉枕,见到谢灵芸坐好,他对谢灵芸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灵芸把手腕放在了脉枕上,秦嬷嬷不用薛仁杰吩咐,已经卷起了谢灵芸的衣袖,露出了纤细白嫩如霜的手腕,还有薛仁杰送给谢灵芸的玉手镯。
楚楠枫看到这一幕,眼神变得幽深如井,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的挣扎。
屋里的人并没有发现楚楠枫的异样,秦嬷嬷给谢灵芸用手帕盖住手腕之后,谢灵芸礼貌地道:
“劳烦楚太医了。”
楚楠枫回神,看着一直都对他保持着有礼却疏远的谢灵芸,心底五味杂陈,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差点就要维持不住了,“小嫂子太客气了。”
唯恐自己失态,楚楠枫赶紧闭上眼睛,收敛心神,认真的感应着谢灵芸脉搏的跳动。
薛仁杰坐在一边,手里拿着茶杯,一副悠闲的样子,可是从他一直拿着茶杯,却不曾喝一口的样子来看,明眼人定然能看出他有一丝紧张。
郁结于心,这在现代也许不算什么大病,可是在古代医疗差的情况下,那可是会死人的。当楚楠枫脸色凝重的对薛仁杰说谢灵芸有些郁结于心时,薛仁杰心底就有一种恐惧,唯恐真的会失去谢灵芸,这也是他听到楚楠枫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一切过来的原因。
一盏茶的时间,楚楠枫给谢灵芸两只手腕都把完了脉,然后在抱琴的伺候下,边刷刷的写着新的药方,边道:
“小嫂子,你的身子调理的已经不错了,只是你郁结于心的毛病却丝毫不见好转,而且隐约还有加重的趋势,这却有些麻烦,俗话说,心病难医,如果小嫂子心底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的话,还望小嫂子不要纠结,敞开心扉的好。”
薛仁杰从楚楠枫开口说话时就蹙眉,到了最后他深深地看了谢灵芸一眼,眼底的神色很是复杂,在他看来,谢灵芸必定还是无法释怀祖哥儿身世的事情。
然而,薛仁杰却并没有猜对谢灵芸的心中所想,对于祖哥儿身世的问题,她早就不在意了,祖哥儿是谁的儿子不重要,反正外人看来祖哥儿是薛仁杰的儿子,这已是不可否认的事情。既然事情已经定型,她才不会傻的为了不能改变的事情心底不痛快呢。再说了,她也从来没有想着要改变什么。
而真正造成谢灵芸郁结于心的原因却是她对薛仁杰的心结,还有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每天梦里总是徘徊在现代和古代两个时空中,让她心力交瘁,又有一丝恐惧,心头隐约有丝不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会越来越累,有种精神不济的感觉。
因为晚上的梦境,让谢灵芸对现代的亲人有种深深地思念,她想要活到现代亲人的身边,梦中她能看到现代亲人的身影,可是每每她上前亲近时,却总是被什么阻隔着,让她只能一声声的呼唤着,希望能让自己的亲人感应到自己,给与她相同的回应。
然而,每一次她都是在惊恐中醒来,而每一次她发现自己的枕头都是湿的,显然她在梦中的绝望,让她泪湿了枕巾。
因为梦中的折磨,因为自己离奇的身世无人可诉,因为每一次醒来,面对依然是在古代的残酷折磨,让谢灵芸心力交瘁,这才是郁结于心的主要因素。
记得有一天深夜,也许是谢灵芸悲伤的叫嚷惊醒了薛仁杰,他心疼地问道:
“你又做噩梦了吗?”
谢灵芸摇头,想要说出一切,可是她不敢,只能摇头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