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是啊,可是我走到半道上一想,我去过了,不用再去了,便直接来看皇嫂了。”肖珞的理由真是烂到无以复加,骗三岁小孩儿呢。可永宁皇后这是没听出来呢,还是听出来了不计较呢?
他见到永宁皇后,神情无比放松,甚至有点儿盈盈的笑意,让寇玲珑好生意外,她还以为这位王爷天生扑克脸,便是一块九五砖拍过去也拍不出一个坑来。
肖珞比肖璎小了整整十岁,天宸帝登基之时,肖珞才八岁。他自幼丧母,养在先皇后——也就是后来的太后跟前,许是因为年龄幼小,又不存在悍母帮衬的现实问题,对肖璎无法构成任何威胁,所以太后倒也不忌讳他,将他教养得极好。可先帝爷驾崩后,太后悲恸过度,郁郁不起,没过两年,竟也撒手归西,随了先帝爷去了。
长嫂如母。唐颂恩视肖珞如同胞弟一样对待,悉心照顾,向来甚为疼爱。而肖珞对唐颂恩亦是打心眼里的尊重与敬服,只要人在京城内,隔三岔五便要来昭阳宫报个到,陪唐颂恩说话解闷。
故,对于他那套“半道上折回来”的说辞,永宁皇后也不甚计较,只叫他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又叫宫人端了果子和点心过来,张妈妈布在桌上。
见玲珑还杵在当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永宁皇后忽尔笑了:“你怎么就遣了这么个丫头来报信,她长得与我儿时的一位故人有几分像,我一见,竟吓了一跳。”玲珑一听,怎么跟自己见到莫瑶时用的借口一模一样,心里便觉得好笑。
“哦,恰逢她路过,随手便遣了。”肖珞没动桌上的点心,却喝了口茶,将此事说得轻描淡写,“人像人也是有的,皇嫂没有吓到吧。”
“没有,倒是随口问了一下,她是青州寇家的姑娘,离得十万八千里呢。人材倒是挺出众的,比入选的那些个都好,怎么就落了个宫女儿。”
皇后的问题,也是大部分见过玲珑的人都会思考的问题,幸好皇帝还没有关注过玲珑,也没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可肖珞一听这话,心中却一动,庆幸地想,幸好落了个宫女儿。转念一想,又紧张起来,万一啥时候皇帝也思考这问题了,还顺手把问题给解决了,这好像不太好玩啊。
他心里极快地转着念头,却不想教永宁皇后看出来,只挑着她话里无关紧要的部分回应着:“这次我去南方,在青州也逗留了一段时间,民风纯朴,街市却又不失繁华,倒是个安居乐业的地方。”肖珞认真地说着,寇玲珑却在脑补,说得文绉绉的有啥用,我们都叫这“宜居城市”!
肖珞见永宁皇后端起了茶,对自己吹捧青州似无多大兴趣,便关心起她身体来。
女人的身体情况,和伦敦的天气情况一样,永远让人津津乐道。只要不是虚弱得马上要香消玉殒,或者强壮得可以打败一头牛,你说她目前虽然亚健康,但是只要注意保养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基本上就能让她觉得你料事如神你弹无虚发。所以,这个套路永远在任何时间地点任何女人身上适用。
永宁皇后与他闲话了几句身体,无非是天冷、体乏、气短、足寒,等等一切中年妇女的常见毛病。可是慢着,永宁皇后才二十九岁……
玲珑在一边可怜兮兮地站着,其实也不想听这些皇后娘娘的八卦。屋里面暖和,刚刚在外面冻得通红的鼻子,此刻没出息起来,鼻子里的鼻涕好像被这温暖给激活了,开始顺着鼻管悄悄地往外流。
她见没人注意自己,悄悄地吸了一下,可不见效,很难控制鼻涕的走向,鼻涕依然缓慢而顽强地流到了嘴唇上边。
永宁皇后一眼瞥见,怜心大起,唤那张妈妈道:“张妈妈,那年季夫人送过来几件暖衣,一直没穿过,收在东边阁里那几个大箱子搁着,没的占地方,找一件出来给……”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想不起来了,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玲珑。
我们的寇玲珑同志垂着眼皮,正在努力跟两条鼻涕抗争,两眼盯着鼻尖,已然斗鸡,浑然未觉皇后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肖珞见到玲珑那副丑得见鬼的神表情,顿时心里就乐了,可他要保持王爷形象啊,怎能那么不端庄,只得顺口接了皇后的话:“她叫玲珑。”皇后的眼光顿时就扫了过来,刚刚还说是随手叫的一位宫人么,说话太不算数了。
这肖珞连后宫的嫔妃都分不清谁是谁,居然知道这位姑娘叫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