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院的大殿,像是暴风雨前的海洋,沉静得让人心生畏惧。皇帝端坐,闭目养神。皇后坐在另一边,紧握着安淑容的双手。
芳贵嫔踏进御医院的大殿时,臻首高昂,玉立挺直。可她一见安淑容,顿时眼神中闪过无法克制的慌乱。
安淑容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如冰刀般,寒冷而又锐利。
向皇帝与皇后行过礼,芳贵嫔不自然地笑道:“皇上请臣妾前来,不知何事?”
“这儿有你一些旧部下,办事不利落,惹了官司,倒要让你出来给指摘指摘。”皇上说得十分冷静,说不出的公事公办的味道。
芳贵嫔一挑眉,却克制着自己不去皇帝杠上。“臣妾虽协理过几年后宫,那也只是皇后凤体违和,不得已而为之。臣妾愚笨,本就是赶鸭子上架,见着那些位置上是谁,臣妾也就用谁,他们都是皇上您的部下,永远只效忠于皇上,哪里能谈得上是臣妾的旧部下,皇上说笑了。”
见她说话滴水不漏,安淑容头一个忍不住:“好一张利嘴,这御医院养了多少你季庭芳忠诚的狗,替你在外面咬了多少人!”
“淑容……”皇后赶紧制止。
芳贵嫔斜睨着安淑容:“安淑容,这么多年在倾云宫修生养性,本宫以为你应该变得温和一些才是,怎么倒愈发暴躁了?难得见皇上一面,可别让皇上瞧了笑话。”
皇后听她说得不像话,缓缓说道:“贵嫔,事到如今,耍的不是嘴皮子。皇上请你前来,亦不是来看你斗嘴。承不承认旧部下又何妨,抠这些字眼没有意义,倒不如请芳贵嫔一边坐着,瞧瞧这些旧识演的戏,可好?”
芳贵嫔亦不推辞,大喇喇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史御医已被拿下,如今在我昭阳宫关押着。这奸贼对安淑容的毒害已大白于天下,可当初,安淑容落胎一案,却似乎是在贵嫔手里结的案,当时被抓到的凶手——宛容华,亦已病死思过堂。不知贵嫔是否觉得当初结案太过草率?”永宁皇后不紧不慢地缓缓切入。
芳贵嫔傲慢一笑:“当年臣妾辛辛苦苦,不眠不休,为后宫里这么多鸡零狗碎之事操劳,皇后娘娘从不说臣妾草率,如今隔了这么多年,臣妾刚刚失势,皇后娘娘便轻易地来指责一声草率,不觉得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贵嫔是很辛苦,阖宫无人否认这一点。只是,辛苦从来不是草率的理由,更何况,本宫又怎知对方到底是草率,还是别有用心?”皇后悠悠地,故意想激怒她。
芳贵嫔果然怒气升腾:“皇后娘娘扣得一顶好帽子。若皇后娘娘天天与皇上说臣妾别有用心,皇上听多了,便会真的觉得臣妾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别有用心。”
“贵嫔此话不妥。”皇帝在一旁皱眉,“皇后却从未向朕指责过贵嫔你别有用心,甚至多年以来,皇后一直对贵嫔有所愧疚,每每在朕面前言及,多有感激。”
这语气不对……芳贵嫔虽诸事不顺,气急攻心,却毕竟争霸后宫多年,揣摩人心是极厉害的,立刻换了一副较为温顺的表情:“臣妾性子直,管事又繁杂不堪,多年来在后宫得罪了不少人,便有些许不尽之处,归到最后总是臣妾的错……”
说着说着,竟有些泫然欲泣的样子:“早知道,臣妾也该当个甩手掌柜,不去接那些劳什子的协理活儿,吃力又不讨好,真正多做多错。”
安淑容已忍耐多时,终于冷哼着小声道:“却要将人都看吐了。”
众人都听见了,却无人接话。连芳贵嫔听到了都只当过眼云烟,可见芳贵嫔日常之定力。若不是到急火攻心,她永远一付贤能淑德之样,心胸比大海还要宽广。
皇后亦未计较安淑容的不礼貌,她冷着脸对芳贵嫔道:“若不是此次御医院失火,只怕史承儒开的那些害人的方子都没机会重见天日。贵嫔当年手里结的案,是否极其可笑,一位宫中的嫔妃登高流产,宫里竟然没有诊治的记录,这难道不是疑点?这难道不是有人在掩饰罪行?”
“皇后觉得史承儒开的方子有问题,找史承儒便是,这七拐八弯地找上臣妾,皇后娘娘你才可笑吧。”
皇后微微一愣,又暗自摇头,原来他们都一样,你完全不应该试图让他们自省,这根本不可能!
“好,贵...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